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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廖三民紧张之际。
余则成突然怪叫了几声,在众人瞩目下,他倒反着双手,弓着身子,在雪地学着大公鸡咕噜咕噜的打起了转。
漫天落雪。
余则成的帽子掉在了地上。
他却浑然不觉,长长的围巾垂在雪地里。
他很想向翠平告别,却不敢太刻意朝向她的方向,只能每次转圈到她的位置,才敢悄悄抬起那猩红、湿润的双眼悄悄瞥上一眼。
咯咯。
咯咯!
那略带沙哑、悲呛的鸡鸣声。
每一声都是“保重”,“保重”。
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翠平了。
他很后悔。
过去对翠平不够好。
对她太过苛责。
现在,却连说句对不起、珍重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了,我的爱人。
别了,翠平。
……
翠平看懂了。
鸡窝。
老余把情报藏在了鸡窝。
她一边替老余站好了最后一岗庆幸,同时又为他无奈的举动而心如刀绞。
悲伤瞬间像千万把利刃,将她心脏刺的千疮万孔。
要解放了。
那面他为之奋斗,不惧生死的红旗即将插上城头。
可他却看不到。
他没法与自己并肩站在人群里去迎接浴血奋战,凯旋而入的同志们。
“走了。”
廖三民一脚油门,汽车缓缓掉转头。
“老余,老余!”
翠平呼唤着他的名字,迅速爬到了另一边窗子,死死盯着窗户外边的男人。
她要记住他的模样。
永远的记住!
她不敢打开窗子,更不敢完全掀开帘子。
只能露着小半边脸,任由泪如雨下。
余则成仍在原地咯咯,扇动着双手旋转着。
别了,别了!
汽车调转了头。
很快,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了风雪中。
余则成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隐去弥漫的酸楚和泪雾,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能流泪。
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
无论是胜利还是死亡。
那是江爱玫受刑时,瞬间领悟到了灵魂、骨髓里的技能。
“对不住,太冷了,让大家见笑了。”
余则成看向洪智有,以及周边看热闹的军官、富商、大员们。
“吴站长,可以上飞机了。”安德森走了过来。
“走吧。
“不是还有我这个难兄难弟吗?”
洪智有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
“嗯。”
余则成点了点头。
上了飞机。
飞机很快升空。
底下繁华的津海城,渐渐化作了小点。
飞机上。
有女人在轻泣。
洪智有倒是没太大感觉,津海只是他发家、捞钱的起点,他老婆、孩子、红颜、家当早去了香岛。
早就想离开了。
然而,对于吴敬中、余则成等人来说,却是沉沉的离别。
老吴抱着胳膊,一直在看着窗外。
厚厚的帽子与大氅藏着的侧脸,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皱眉。
他真的老了。
余则成则是闭着眼,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
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
“没事,气流而已。”
安德森笑了笑,旋即一摊手宣布道:
“各位,刚刚接到消息,青岛的塔台已经关闭,我们恐怕得改道京陵降落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
“事实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