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神合一后,我已经能做到大祭司兀鹫那样,魂身不依赖于肉体去游历远方,只是白日过于炽烈灼人,我还难以承受,夜晚倒是无碍。
烧当羌绿洲,花儿就潜伏在绿洲的某处。
那处石头垒砌而成的小屋外,我轻轻落下。月上中天,染白一抹流云,也铺满芳草地。
花儿,原本是为了往来羌地,附身方便,遣她来圣女殿潜伏的。
可是,我成了病毒体,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附身了。如果我那样做,花儿会被我感染,成为我的分身。
石板路曲径通幽,花儿就在圣女殿的深处。
这时,我闻见血腥气!
什么!我身子陡然一紧,不祥的预感让心揪成一团。
等我冲入那处幽暗,血泊,已干。半空一盏灯,摇摇欲坠。
花儿躺在凝结的血渍里,冰凉。
我的心瞬间被撕裂,花儿!花儿!我拼命去晃她,可手划过她,形同虚影。哭了,撕心裂肺,我的花儿。等等,不能哭!那是什么,我的花儿,她是庙祝,那盏灯,魂灯!
花儿点燃了魂灯!我的小庙祝,你是我的宝儿,我顾不上擦拭眼泪,神念凝聚生机源源不断向花儿输送,魂灯略微晃了晃,依然孱弱。
花儿!
我哭得心碎,却毫无法子,该怎么办呀!花儿心口插着一柄匕首,一柄青铜匕首,血就是从那里流出去,满地都是,可是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我的小庙祝硬是靠着一盏魂灯,撑到我来。
她紧闭双眼,鼻息微弱!
我拼命向花儿输送生命力,天机树的生机。可没用,她几乎都算是死了,那盏魂灯,维系着最后一丝希望,无限接近于生命的终点。
我哭得快发疯,我没法接受老祖宗的妈妈死在圣殿,更没法接受花儿死在我眼前,她是我的姐妹,她曾为我而战。
我念动秘咒,转瞬出现在幽冥界。
天机树下,今日人依然不少。
铺开的绢布帕子上,“交易起死回生!”
等了很久,我身边围满了人,几乎都是男人。可没用,没人能拿出哪怕一线希望的交易品。我咬着牙,满心绝望,这么多玩家,难道就没人能帮我一把?
这次,比为郭孝求药还要绝望,这一次,我没时间了。
腾身而起,冥渊,那座石桥。
不用问了,直接铺开绢布帕子,“交易起死回生!”
终于有个男人,眼神火辣。
“那么费劲干嘛,重新开个号,不就行了?”
我拭去眼角的泪珠儿,“智能体!是个Npc……”
“你有毛病啊!神经病,至于么!”男人转身走了。
又一个男人。“Npc?我有角色转移代码,能移魂,行不?”
我摇摇头,我就要花儿,她是双胞胎,移魂?移你妈的!
一个老头走过来,“续命病毒代码,要不?”
“能续多久?”我生出一线希望。
“没试过,要看系统杀毒周期。”老头咧嘴,“可能一辈子,也可能当时就被发现,启动杀毒,懂?”
我赌不起,巫女婆婆要我守护羌地十五年,这才多久?她妈就死了。
老头摇摇头,走了。Npc在这些准高级玩家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所以几乎没人针对Npc去费心思,更何况起死回生这种鸡肋。
我终于绝望了。
带着眩晕和失重感,我趟过石桥。
白光闪过,喧闹的赌场。
坐在软和的沙发,要来一杯红酒,我擦去泪痕,一饮而尽。
西装男,政爷!端着碧绿酒盏,好整以暇地坐下。
“想通了?”他嘴角一歪,算是笑了。
我放下酒杯,身边的服务生立刻续杯。
那张绢布帕子丢在酒桌的玻璃上。
政爷,冷笑,“这算是交易?”
“可以这么看。”
“你是神,干嘛不自己去救?”
“政爷说过,我是病毒……”我目光失去焦点,西装男变得模糊不清。
噗,酒桌的玻璃上,一块糖,看上去很像历史上有名的某个牌子的,奶糖!
“防火墙,时效四十八小时。你,或者她,有一个挺不过去……”他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整个人打了个冷战。
“现在,能谈了么?”政爷,嘴角微弯。
“政爷要什么?”
“很简单,臣服!”
“政爷能给什么?”
“一切……所有……你想什么,都可以。”他笑起来,仿佛在交易整个世界。可接着,他脸色一拉,“除了起死回生,这种幼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