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的战马从土坡上缓缓露头。
马蹄声停下。
“满意么?”
我猛然转身。
“大人……”
“莫非清月以为,断了凉州商路,本官还能安睡?岂不闻卧榻之旁?”
“什么卧榻不卧榻!大人不解释一下辛珏是怎么回事么?”
安静了一瞬,郭孝面上突现凝重,“清月,你我夫妻,恐怕要经历一场大劫……!”
“辛珏早被鬼方部圣女萨日朗策反,来献诈降记。现在好了,暗线变成明牌,只能硬碰硬!”
我脑子懵了。
“那厮投了居延海,诈降羌人,挑动羌人围了瓜州,与本官叫板。”郭孝瞪着我,又说,“被夫人以安羌五策破局。一计不成,又向本官诈降。”
我整个人都是空白的,郭孝这张脸变得太快。
“他献计本官与萨日朗和谈,用心何其歹毒,“郭孝咬牙,”本官欲行反间计,却被萨日朗以祭天坛控了心智……”
我吓得跳了起来,“大人说什么?”没错,郭孝没骗我,萨日朗确实布下祭天局,可我以为那是击掌盟誓,不是说三年为期么!
可郭孝说那是控魂祭坛。
郭孝苦笑,“如今恐怕,这凉州在妖女眼中,已经没任何秘密可言!”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原来竟然这么复杂。
郭孝又大笑起来。
你莫非不是神经病,这些大人物就喜欢卖弄包袱,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可萨日朗不该画蛇添足,掳走夫人以为筹码。惹了杀神出手!”郭孝差点笑岔了气,他终于忍住,“原本一场绝妙开局,竟一念之间玩脱了!”
我脸黑得吓人。
那是掳走么?那是我脑子缺根弦好么!菜鸟,送菜的鸟。
郭孝以为我生气了,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
喔!终于想起下马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很爽么?
“萨日朗死了,这一战,没了天险,乌孙国如果再倒戈,就是十万对四十万。”
郭孝看着我,眼里火苗突突挑动。
“大人……要做什么?”我忽然觉得郭孝在动歪心思。
他一把抱起我,转身走向幕府。
亲兵们纷纷低头。
“大人干嘛?”我惊呼出声。
郭孝,大白天的你神经病,不是十万对四十万!你不该愁白头发抓脑门么?
我脑子抽筋,好好日子不过,自己作死,现在好了,郭孝又不是汉奸,成受害者了!
……
军报雪片飞来。
幕府正堂。
“武威都尉府?”孔汾问。
“辛玥,三千步卒。”文书盯着简牍答道。
“敦煌都尉府?”
“王铮,三千步卒”
“酒泉……”
……
我悄然退出,此刻,是男人们的天下。
回到我的小山头,酒仙已经在等。
“大人,现已查明,王猛私屯伪五铢三千多石,藏于汉隶里外室周氏宅邸。”
我刚要扔出令箭,却尴尬地发现,都在孔汾那儿。
“麻瓜!”我尖叫。
一刻钟后,麻瓜晃悠着狗头探头探脑,浑身大汗,这老狗,贼精。“找先生取一根令箭。”
老战犬一晃脑袋,你俩有毛病吧,为几步路,叫我跑几里地回来。
我脸一红,去不去?
老狗无奈出去。
很快,摇着尾巴进来。嘴里一根竹片,“干啥?”
“锄奸。”
老狗咬着竹片又去了。
几次过后,麻瓜汪汪大叫,气急败坏。直接跳上孔汾的案几叼了一根回来。废那么多话,多余!
我哼了一声,就是,多余!
麻瓜刚要出门,回头汪汪一声,说的是你。
我气结,你才多余。
“着百将索大酉率本屯人马,抄家抓人。”我毛笔字不咋地,反正能认。
酒仙已经头大如斗,等荀大人一个军令下来,嫌犯该跑光了。没奈何,拿上军令,将就用吧,索大酉一起出过任务,这姑奶奶的毛病也知根知底。
过了一会,弯刀老六进门。
“黑水道十七峰燧发现匈奴角弓,超三百张,消息可靠,大人速派人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