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指尖刚点燃的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不知道为什麽,从第一声惊雷骤响时,司明裕的心脏猛地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随着雨势愈来愈大,这积压在心头上的烦闷痛感就越来越强烈。
她总觉得这样强烈的不适感是因为发生了什麽。
而上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还是在十年前,她亲自将司念念送上去夏令营的车。
每每回想起在得知原本该去夏令营的司听白被绑架的那一刻,司明裕都会坠入无限自责的深渊中无法抽离,这些年她用旁人不能理解的,近乎疯魔的偏执手段将司听白留在自己身边,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份变质情感里有几分是因为愧疚而加重的。
轰隆——
随着又一阵雷声落,黑沉沉的天被闪电劈开了一道口子,司明裕的心脏猛地一窒,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痛感,整个人跌坐了下去。
“阿裕?”听到这声响动,原本浅睡的人被惊醒,盛南辞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你什麽时候起来的?”
自从上次司听白找过来警告威胁了一番后,司明裕就彻底失去了再靠近司听白生活的权利。
她派出去守着江宜医院的人全都被另一批背景更深的人给驱逐了。
司明裕想不明白,司听白是什麽时候跟军区的人创建上联系的,为什麽那位大名鼎鼎的宜上将会亲自拨人去保护那个医院。
发给司听白的信息没有被回复过,黎姿这个眼线没了效果,就连司明裕派去暗中保护的人也只能在医院两公里外徘徊。
明明知道司听白此刻身边危机四伏,但司明裕却连靠近的办法都没有。
纵然她有通天的本事,但江城不是她的权利重心,办起事来总是阻碍重重。
“怎麽脸色白成这样?”盛南辞看出了不对,零星困意瞬间吓没了,赤脚跑过来:“司听白真的出事了?”
没有犹豫的一句脱口而出,盛南辞反应过来后有些心虚地咬了咬唇。
听出这话里的不对来,司明裕猛地抬起头,盯着眼前人:“什麽意思?”
“什麽叫真的出事了?”看着眼前人的躲闪,司明裕猛地抬手掐住盛南辞的下巴,逼人直视着自己:“你大姐跟你说了什麽对不对?我的念念怎麽了!”
这样强的心悸感让司明裕愈发不适,能让她有这样强烈情绪波动的人,除了司听白外,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本就下床着急的人穿着堪堪蔽体的短睡裙,赤脚踏在地板上,脚尖泛起凉意。
这样粗暴的钳制让盛南辞有些紧张,司明裕鲜少会对自己有情绪起伏的时刻。
但每一次都跟司听白有关。
“够了司明裕,”盛南辞厌恶地偏开头,甩掉了桎梏:“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司听白做了什麽吗?她泄露了司雪的照片,把司雨费尽心机藏起来的宝贝公之于众,你以为司雨会放过她?”
盛南辞是昨天接到的司雨回国信息,大姐再三逼迫着她回家去,远离司家这摊烂泥。
就连原本留在江城治疗的盛知鸢也被早早以家宴为由头接回来京城盛家。
早在司听白决定将当年绑架案再翻出来时,盛家就敏锐嗅到了危机,所有人都以为绑架案是关键,但那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案不过是为了压制另一件事。
那件事几乎折了大半个司家,让百年基业一夕之间濒临破产,到最后司雨能用的法子也不过是在上头彻底关注下来前断尾求生,舍掉一切逃离。
十年了,没人敢翻这件事出现。
随着司雪的了无音频,这件事也一直不了了之着,但并不意味着那件事就过去了。
现在被翻出来的绑架案已经被上头重视了,再加上司雪的长相曝光跟司雪有关系的司听白也被推到了明面上,此刻的黑云压城其实也早早笼罩在了司家头顶上。
盛南辞深知自己留下来会面临多大的风险,但是她舍不得让司明裕一个人面对。
“你的意思是,”
会过意的司明裕只觉得累极了,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的声音沙哑,一双眼睛早已经布满血丝:“司雨带走了念念,对吗?”
窗外降下惊雷一阵,惨白的闪电光劈裂天际,映出屋内死一般的寂寥景象。
盛南辞无法再次欺瞒,默默地闭上眼点头:“我大姐说,司雨的人今早就已经到江城了。”
……
……
“所以司听白呢?”
失控的怒斥伴随着雷鸣,回荡在办公室里。
程舒逸的情绪已经崩溃到了极限,她看着眼前面色沉重的人,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涌,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江宜,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吧?”
一直守到程游历睡着,程舒逸才终于从ICU里出来。
空无一人的走廊静得可怕,程舒逸没有看见跟往常一样乖乖等着自己的司听白。
不知道是窗外恶劣的天气影响,还是一路回到病房都没有看见熟悉身影时的不详感,程舒逸一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就像心脏中最重要的某一瓣被蛮力剥离,顿顿的痛觉弥散着。
直到在床头柜上看见司听白写下的纸条时,程舒逸只觉得窗外的每一道惊雷都砸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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