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开了,李慕婉瞧出人一把上前抱住李奇庆,哭诉道:“哥,你担心死我了。”
就是这声音,李奇庆身上的疲惫烟消云散,他轻抚后背,安抚道:“哥无事,去了孙府不见你人影,你可还好?”
“婉儿很好,让哥忧心了,”李慕婉挣脱怀抱,转过身看着王林说,“是阿兄带我回来的。”
李奇庆知道,那孙府的人横躺堆叠的尸首都是出自他手笔,就连那还未断气的孙镇伟,口中还在不清的咒骂,模糊听得是他的名字。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他还是有些防备的,“你布如此大一张网,只是因为解救我兄妹二人?”
“是。”王林淡淡道,准确的说,只是因为李慕婉,若非他是她兄长,他也不会费心至此。
“婉儿,走吧,跟哥哥回家。”李奇庆拉过李慕婉,欲要做辞。
王林上前,身量与身高的优势让他占尽了气势,可言语却是恭敬:“奇庆兄,婉儿今日受了惊,不宜再奔波劳累,就让她在此养伤吧,等她伤好,我定会送回去。”
李慕婉抬眼等待李奇庆的答复。
“你二人没有婚约,今夜你又声势浩荡地抢了这婚事,婉儿再住王家,于她名声有碍,不妥。”李奇庆坚持。
“哥,我不怕……”
“若是因我二人没有婚姻之实,”王林打断李慕婉的话,此事不应由她出面,他揽过责,“那我愿就此当双方长辈之面,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王林愿娶李慕婉为妻,此生不负,唯爱一人。”
李慕婉见势拉着王林手臂,与他立在一侧,“哥,让我留下吧,婉儿自有分寸的。”
静了须臾,李奇庆沉息道:“三日后,哥哥来接你。”
送走李奇庆,王林深感疲惫,让李慕婉换下寝衣,自己去净房洗净了身上的血迹,那身黑袍浸泡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身上的伤也是背着李慕婉草草上了些药。
待他重回西厢房时,李慕婉已经躺下了,只是王林未回,她无法入睡,今夜他的话里透出的心意,让她倍感心足。
王林回来时瞧见屏风后,榻上躺下的人影,先是顿了足,默了片刻,清了嗓音道,“你安心睡,我守在这。”
李慕婉透过屏风,见那长影落坐案前,“阿兄也是。”
王林面容泛着浅笑,抚过那沓家书,便像是抚平这些日子的动荡,放置好,吹了灯,睡下了。
夜沉亥时,李慕婉睡得沉,只是梦里划过画面,那身影不明,却又好似熟悉。高殿之上,王林得封探花郎,李元朗请旨逼婚王林,王林拒而不受,惹了圣怒。
皇帝一气之下下令斩首,人头滚落在她衣摆,那副淡漠的眉眼逐渐清晰的闯入她视线。
榻上有挣扎的动静,却很小。
睡梦中画面再闪而过,孙府外墙长身玉立的背影冲破黑夜,夺目而来,可转瞬间,那飒爽英姿却沦为孙镇伟脚下囚徒。
王林被俘,任孙镇伟凌辱,李慕婉挣扎中扑在他身上,挡下那万箭齐发的箭矢,她口中呢喃念念:“阿兄不要,阿兄……”
王林睡得清浅,闻见动静,逐渐清醒,李慕婉猛然坐起,失神朝空气喊着:“阿兄。”
趴在上木桌的王林骤然直起身,冲入屏风内,“婉儿?怎么了?”
他坐在榻沿,李慕婉额间冒着大颗大颗汗珠,汗珠沿着发鬓顺着轮廓滚落脖颈。王林这才惊厥,伸出双臂,李慕婉会意,挪近他。
王林将惊魂未定的人稳稳拥进怀里,李慕婉几乎整个身躯坐上他腿间。
“梦魇了?”气息还未平复,声音也是刚醒的沉哑,李慕婉周身的余热覆着他。他什么坏心思都没想,只一遍遍安抚着。
“嗯,梦见阿兄为了婉儿身死,婉儿不要,不要……”
贴着的胸膛的人话语不断,好似还未从梦里彻底醒来,“不会的,只是梦魇,阿兄在这,婉儿不怕。”
待她平息后,王林让她继续睡,可李慕婉拉着他手,委屈着,“阿兄别走。”
王林只好待在榻前,守着她入睡,睡着后的人眉心还是紧的,良久才慢慢散开,他把那酣甜的睡颜牢牢记在心头。
久违的从竹林小院醒来,西厢房屋内早已没了王林的身影,李慕婉巡视四周,屋内的提神香若有似无,她掀了秋衾,坐于床榻,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画面,却仿若大梦一场。
屏风后的长木桌上,书案叠得整齐,李慕婉思绪万千,昨夜挂在衣架上的那身红嫁衣早已不见,她起身轻盈落座书案前,那是王林以往常坐的位置,俯首时,瞥见那一沓厚厚的信封。
“这是?”李慕婉抚过信纸,“我寄去的家书。”
李慕婉若有所思,不曾想他把信都收的这般好。
遐想之余,门推开了,王林手里捧着不知哪采的花,见着书案出神的人。他怔了好一会儿,李慕婉身上那件中衣宽敞,广袖抬起时,露出半截白,手腕清晰可见的红痕,却让少年眉心蹙起。
听闻动静,她转身对上门框倚着的少年,眉宇间的愁色消散,笑容嫣然起身迎过去,“阿兄。”
“你去哪了?”
“竹林里开了些花,”王林举在她眼前,“给婉儿采的。”
李慕婉接过插上花筒,“阿兄把这些信都带着?”
王林寻着她视线而过,昨夜那个满是炽热的人有所收敛,可也不像往日那般冷漠疏离,怀着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