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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怼几句怎么了?难得崔真真都不说什么,结果被自家兄弟打断。裴野现在心情很差,高镇浩无言以对。

  眼看空气突然变僵,南在宥几次打圆场无果,关键时候又是崔真真训了一句:“裴野,别这样说,高学长住院那么久,可能只是没恢复过来。”

  ——第二次了。

  从学长到裴野,在等级制度森严的韩国,低年级直呼高年级姓名可谓不敬。裴野本人却完全没有被冒犯的自觉,反而抓了抓头发,按耐着脾气解释:“没事你别管,我们本来就这样讲话。”

  宋迟然:“我作证,开个玩笑而已。”

  “好吧。”

  经过一番打岔,关注点重新落回周淮宇身上。

  他被给碗盘,却没有抬手握筷子,从头到尾仿若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地、默不作声忍受着两人时不时的言语攻击和陷阱。

  从家世到学习,他们把他变得分文不值。

  甚至不需要刻意打压,因为他有的,他们都有。他没有的,他们也有。他拼尽全力所获得的,想要追逐的,对他们而言不过谈笑间一带而过的轻薄物资,连特地拿出来炫耀都觉得掉价。

  如发烧般,鼻腔和喉咙开始燃烧。周淮宇猜这是崔真真的报复。

  对没有歉意的他,擅自误解她心意的他。她把他叫上来,让他在他们面前出糗、难堪。

  假如他被羞辱就能让她解气,那么作为惩罚,他接受。

  他静静地承受着,直至一顿饭吃完。

  饭后,想起裤袋里的借条还没能交出去,他去种植园找她。

  *

  秋天的种植园萧瑟暗淡,风吹过光裸的枝条,制造出锡纸抖动般的响声。依稀混杂几声细小的猫叫。

  循声走到尽头,周淮宇看见崔真真在喂猫。

  枯萎的棕色花藤架下,一只橘白色的小奶猫,至多一个月大,走路有些歪扭,尾巴像竖起来的问号。它拱着鼻头去嗅人类的手指,馋她的猫条,冷不防重心一偏,扑到地上。

  “好笨啊,你。”

  崔真真敲敲猫的脑袋,又给猫喂东西吃。

  咪呜咪呜。小猫委屈地叫,一边吃一边翻肚皮,用尾巴尖去勾她的尾指,然后享受地眯起眼睛。假如他是那只猫。

  周淮宇想,他大约也会如此。

  实在无法抵御那双绵软的手掌与香气,便成没骨气的一滩液体,躺下来,黏黏糊糊地攀上她的指骨缝隙……可惜他并不是猫。

  他喜欢猫,可养不起。即便养得起,偏偏对猫毛严重过敏,不得不敬而远之。

  同理崔真真也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她,不清楚从什么时间开始好奇她、在意她、企图真正看清她到最终被她所掌控,变得不受控制想要见她,想靠近她,宁可放下尊严。

  然而今天这顿午饭作为最佳的现实,足以说明她们已经彻底分为两个世界。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人。

  尽管来自同一阶层,他仍在地狱中挣扎,她却走向了光明。说苦尽甘来也好,侥幸走运也行,无论如何,崔真真现在是能和裴野、宋迟然、高镇浩南在宥名字放到一起的人。

  相较之下,周淮宇算什么?

  一个过期面包,一只瓢虫。

  他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这种词用在自己身上。

  “……崔真真。”

  赶紧把欠条给出去吧。大脑中为数不多的理性对他说:远离崔真真,休学,打工,赚够钱再复学,你依旧有光明的未来。

  “有空吗?我把借条给你。”他低声说。

  同时听见自己的感性在叫嚣:多说几句,快点,再找点理由跟她多说几句话!不然你会后悔死的,在学校外根本见不着不是吗?

  理智与情感的极限拉扯,他往前走几步,拿出纸条,瞥见猫一刹那警惕又厌恶地拱起身子,冲他龇牙,思绪没由来一空。

  如同预兆。他想,连猫都不允许他们过于贴近。

  “前天,包括之前的事,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那笔钱我可能没法很快换上,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从这个月开始分期付款……”手指攥紧到发白再松开,他道出准备好的说辞。

  崔真真:“没必要。我指道歉。”

  “毕竟那天晚上你没说错。”

  她没有起身,没回头,径自轻挠猫的下巴,安抚着它。神情大抵无比镇静,语气波澜不惊:“我的确没有真心喜欢高镇浩。”

  这一句话来得石破天惊,周淮宇皱眉:“什么?”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有关你的爸爸,周文宰,你很恨他对吗?周淮宇,他几乎毁了你的一切,你为什么不处理掉他?”

  对方猝不及防转向另一话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报警需要证据,法律——”

  “如果换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背景是雾蒙蒙的浅灰色,枯枝摇晃,崔真真骤然转身,抱着猫。她的眼睛是非常薄的玻璃器皿,眼珠凝视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吐出的话简洁有力,令人心惊:“我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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