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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海娜最不能忍的是,她们根本不是来画画的!对画画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听不懂人话似的一直缠着美术老师!

  每次她一张嘴,一抬手,全素儿准能抢先叫老师,一会儿问颜色怎么调,一会儿问场景怎么构画。

  加上对方也是欺软怕硬的货,一听到裴大少的名字就抛开教师道德,苍蝇似的光围着崔真真打转,语气讨好到让人想吐。

  没办法了。

  师生恋什么的,不存在那种东西。尹海娜只是无法容忍不被敬重的落差感,脸色沉沉地瞪住崔真真:“呀,我们,出去聊聊。”

  “好啊。”

  一前一后走出绘画室,关门,阻挡其他社员好奇的目光。两人在走廊拐角停下,尹海娜抱胳膊扬起下巴:“我知道你攀上了裴野,能使唤他给你撑腰确实很了不起。”

  “不过崔真真,你有没有想过,我可不是那些家世一般的小喽啰,只比他们家差一些而已。之所以让着你只是不想把事闹大,否则单凭你,裴野真能对我家出手吗?”

  尹海娜,有一张漂亮的嘴巴,线条流畅柔润,涂了雾粉色的唇釉。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

  金字塔的构造看似稳定却绝非固定,下面的人想往上挤,上面的人想抢占更多空间,于是有了相互竞争。哪怕裴野现在当真掌有fg所有权,但凡他有一点脑子,便决不可能为一个人与实力相近的集团撕破脸皮。

  何况如今的他不过空有名头,手上真正能用的权利连他姐姐、高镇浩都不如。

  多么清醒的大脑,可惜了,学姐,看起来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学姐你,真的很喜欢画画吧?”

  当然,家境第一,油画即是尹海娜的第二生命。

  她享受那种感觉,在艺术中尽情地徜徉,翱翔,用最具体明晰的线条和色彩勾勒出最神秘无形的抽象思维。称为热爱也不为过。

  尹海娜忽然警觉:“你说这个——”

  “不过,因为这样就随意偷走别人的作品,不会做噩梦吗?”

  “崔真真!?!!”

  对方蓦然一惊,下意识张望四周,确定没人才道:“你胡说些什么?!”

  “是胡说吗?”

  她报出一个名字。尹海娜顿时花容失色,脸部肌肉僵硬得如同结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为什么会……”

  “不止她哦。”

  毫无预兆地伸手掐住小臂。

  崔真真上前一步,附身到她耳旁,逗弄宠物似的也跟着低下声,轻缓地说:“为了画出理想的作品,学姐,不是牺牲了很多吗?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爸妈也清楚吗?您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吸……”

  “够了!……提出你的条件!”

  “退出下个月的比赛,还有。”

  手指从发红的手臂上移到锁骨,一下一下,弹钢琴似的点压。

  她偏头,分明笑吟吟的,一双美艳妖冶的眼中冷光粼粼:“像条丧家犬一样吧,学姐,从今往后,请在我面前夹起尾巴做人。不要再惹我不高兴了可以吗?”

  “!!”

  羞恼的情绪流窜全身,恶魔的爪子徐徐张开,恍惚间,尹海娜好似坠回梦境。

  烈火,铁锤,剪刀。

  假如把宋迟然比作冰蓝与赤红色相间的奇特蓝腺珊瑚蛇,那么,崔真真至少是海蛇级别,拥有最强烈的毒性,令人闻风丧胆。

  致命的把柄被拿捏,饶是她——尹海娜也被迫俯首,满含屈辱地答应条件。

  哗。

  大风吹起纯白的窗帘,叫人想起华丽香甜的奶油慕斯。宋迟然双手交握倚在窗边,像晒着太阳午睡的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场景,崔同学,原来是这样的人,会怕我告诉裴野么?”

  “你可以试试,但我觉得,他不会信。”

  “很自信啊,那……就再送你一个消息。因为你,周淮宇的爸爸提前出狱了。怎么样,开心吗?你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赌鬼,酒鬼,为了一点钱能把亲生母亲和儿子推下楼的丧心病狂者。

  “我应该知道吗?”模仿李允熙天真的样子,崔真真睁圆眼睛,好疑惑地掩住嘴巴,“不管怎么样,他是周学长的爸爸,这么多年没见,也许学长也很想念吧。”

  “哈。”

  好似被逗笑了,宋迟然肩膀小幅抖动,眉尾十分隐秘地挑了一下。

  “——阿迟,还没好吗?”

  很是时候地,南在宥清亮的声音传来:“阿迟,阿迟,快一点,说好陪我准备惊喜的啊啊!要是因为迟到被分手,我绝对要cos贞子趴在你背上一周都不下来嗷!!”

  “来了。”

  乌黑的瞳仁往前挪了一瞬,又滑落底框,慢条斯理地提了提唇角:“下次见。”

  他抬起腿,穿着雪白的衬衫与浅米色针织薄外套,朝过道另一边走去。

  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与朋友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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