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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母亲、拜见父皇,若她也在,一百次里也没有一次是她出来迎人。但今日不同往日。

  “六哥?”她根本没行礼,趁母亲父皇看不见的这一小会儿,小声又急促地问,“你才在康国公府带走了人,这才半天就入宫来,难道是给她来请封的不成?”

  对对方的饭量,两人都没发表任何看法。侍女们自然更不多一句话。

  离江容拿起书才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被她劝去休息的两位嬷嬷和碧蕊芳蕊,竟已重整精神,重新回来服侍了。

  侍女们擦拭桌椅。张孺人又挽起江容,想趁这机会再探问些有用的出来,比如,她来之前,到底服侍的是哪一位。

  偏这时人来回禀:“永春堂的降香来说:薛娘子和乔娘子已哄大郎睡下了,请孺人不必挂心。”

  “倒不知殿下怎么吩咐的孺人。”江容忙道,“我也不敢说,请孺人回去看看孩子的话。”

  “他都那么大了,不用我时时看着。”张孺人笑道,“妹妹别多想,还有我出门一日不在家,薛妹妹和乔妹妹也不在,只把他留给奶娘丫鬟的时候呢。”

  江容便趁势问起大郎几岁了、爱吃什么、是不是开始认字了等话。

  张孺人只能一一答了,“算虚岁是四岁了,周岁才两岁半”,“倒是不挑剔吃食”,和“我与薛妹妹、乔妹妹倒教他认得了几个字,可只靠我们能教出什么?还是得正经请先生的好。”

  说到最后,张孺人颇露出了几分真实的忧愁。

  江容既不能替萧显担保“殿下一定记得孩子上学的事”,也不能指责萧显对孩子不用心,便只道:“我听说皇子皇孙上学都在六岁,这还有两年,有孺人和两位娘子一起教导着,一定错不了。”

  张孺人应了一声:“也是。”

  新人滴水不漏、滑不留手,她一时也没了兴致,便笑道:“也该午睡了。妹妹歇着,我也去躺躺。”

  西厢有备好的给客人歇息的床,江容亲自送张孺人到了门前。

  她自己回去,到底没忍住,在正房后的竹丛前走过一圈,才心满意足回房午歇。

  吃饱犯春困,昨夜又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江容一沾枕头,便安然沉入睡梦。

  西厢房的张孺人,却一直睁眼躺到午睡该起的时辰也毫无困意。上午的猜测又翻腾在她心头。康国公府里现只有两位娘子:出身长宁公主府的大房娘子孙氏,和出身永兴侯府的二房娘子霍氏。时人也有称未出阁的女儿为“小娘子”的,那再算上孙大娘子的女儿,便是三位。

  但与新人年岁相仿,能让新人跟着一起读书的,便只有二房娘子霍氏。

  她一时想着,若新人真是霍娘子的陪嫁,倒真有可能这个年岁还是处子。一时却又抓住前几日听见的话,心想,若霍娘子果真给了宋二郎一个丫鬟做妾,那不是这新人,还能是谁!

  但,也或许霍娘子不喜欢新人这样刺人的容貌,给的是别人?

  新人这一觉睡得长,直到申初一刻才醒。

  扶着侍女的手,张孺人缓步迈出西厢房。太阳已经偏西。从她所站的地方向上望,能看见松针已经染上淡淡的金芒。

  离晚饭也只有一个多时辰了。

  新人入府才第一天,殿下就把人扔在这大半日。倒是服侍的人不少,还专叫她来陪着,虽然是比不得姜侧妃入府那时,但……

  殿下这会儿还不来,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新人呢?可惜晚了一步,终究是派不上用场了。

  上次过后,萧显被江容言辞厉绝的撵回凌霄殿,但他不肯安安分分,她不给甜头他就自己寻,费尽心思的找机会回来。

  起先是夜半推门爬床,被她发现后用门栓锁门。

  他改为翻窗,她又将窗户锁上。

  他从外用刀尖将门栓挑开,她将门栓换了锁。

  他又将门锁撬开……

  无论何种方式,他都准时准点的出现在披香殿的雕花拔步床上,将江容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馨香方能入睡。

  第 54 章 祭祖

  萧显的起居用品又被他安排送回披香殿。

  江容叉腰站在殿门口试图拦下,但并没有拦住,还是让他得逞,他的物品就像是他的人一样,强势的侵入她的生活。

  她早就知道的,萧显谦逊温润的外壳藏着的是卑鄙恶劣的心,本以为他只是对权势贪婪,却没想到对她也展露出疯狂的占有欲。

  如果他终究不肯和离,那她便只能再寻途径,迫不得已之时,只能从他身边逃离。

  在此之前,她还是得先将舆图拿到手。

  观潮阁她还得再去一次。

  因崔临与静和县主定亲,陈皇后愈发头疼燕王妃的人选,适龄婚配的高门世家女均定有婚事,几番权衡下,最终选定了户部尚书的孙女卢琼月。

  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

  马车驶离康国公府正门,又驶出了坊门。

  京城的大路宽阔又平稳,车内渐次传进纷繁的声音:路人百姓的欢笑声、摊贩的吆喝声、猫打碎陶器的“嚯啷”和蹬上树的“哗啦”声、男人的叫骂、鸟鸣、狗叫,还有孩子被打的嚎啕大哭声——好像是看小猫看得太入迷,摔了手里的糖葫芦。

  江容很久没听过这么热闹的声音了。这是活着的人世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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