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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不甘。

  “在球落地之前,比赛就没有结束。你的做法和临阵脱逃半途而废有什么区别?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参加比赛!”

  “你懂什么……”西村纱奈的声色中夹带了些许鼻音而变得模糊,“一直以来我都有在努力做到最好,为排球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怎么会是区区一场比赛就能看出来的!?”

  “你就因为一场比赛就想彻底否定我的一切吗,你这个自大的家伙!”西村纱奈愤怒地控诉道。

  “因为这里是体育竞技!是比赛!”

  九里绘怒号:“胜败不重要,可是你这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认为自己注定会输的态度,是在比赛中最恶心的东西了!”

  西村纱奈在新生赛上的表现很惹眼,她在各方面发挥稳定的同时,还兼顾了教会新人该如何享受仪式感。

  仪式感是有必要的,它不仅能够提升观赏性,最重要的还是选手在现场的体验。

  每一次碰拳、拍背、称赞和鼓舞士气,都象征着对比赛的尊重和对胜利的渴望。

  这是团队项目的魅力所在。

  ——西村她真的懈怠了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所有人的心中,一时间居然没人能够说出答案。

  但毋庸置疑的是,两人的争吵绝对不能由外人肆意插手,或者用别的方式来糊弄过去。

  吵架,处理得当的话亦是交流。

  道宫结往前迈出半步,站在所有成员的前方。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雪菜萝丝预感不妙,生硬地冲上去堵在中间,说:“你们好好吵,别揍我啊!”

  “……”九里绘仰起头看着西村纱奈,神色恢复冷静,“我的话都说完了,你得给我一个答复,同样的,我会先给你解答。”

  “人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可失误后的悔恨,或是失误后的窃喜,我的眼睛还是分得清的。”她说。

  如火中烧的场面在僵持之下似乎冷却了不少。

  待冲动上头的余热散去,西村纱奈体会到了窘迫。

  意识到自己打破了情绪稳定的界限,她不敢去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只能看着紧紧盯着她的九里绘。

  可九里绘才是那个更加让人胆怯的存在。

  因为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退缩这个词,不在乎别人,最在乎自己,好像无比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的中心。

  无惧、无畏,如同她在比赛场上每一次无视伤痕和疼痛的救球。

  在短暂的愤怒和冲动过后,意识到这点的西村纱奈被愧疚和歉意占据了内心。

  “我累了……”她攥紧拳头,“打排球,让我觉得很累,所以没有用上全力。”

  其实还隐瞒了相当一部分的事实。

  怎料九里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了解了。”

  她撇撇嘴想了半天,回忆西村纱奈教过她的赛间鼓劲法,拍肩膀认真说:“下一次!继续加油!”

  就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西村纱奈怔愣在原地。

  耳边响起了女生们大喘气的声音,一眼扫过,她们的反应里没有出现抵触。

  雪菜萝丝结束了她在中间当隔板的历程,不在意地说:“果然吵架还是很有用的嘛,偶尔吵吵还是有好处的,矛盾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思路陷入混乱的西村纱奈及时赶到九里绘身后,说:“等等,我没有说完!”

  九里绘听罢,放下手中的水杯,直起腰杆重新仰头面向她。

  “我说的累指的是……”西村纱奈悄悄瞥向旁边的道宫结和雪菜萝丝,干脆拼一把。

  “我恐怕,已经对排球…都感到乏累了。”

  *

  两年前,乌野高校的社团招新日。

  排球部的宣传摊位被安排在一起,与热闹的男排部相比,女排部面前称得上是门可罗雀。

  西村纱奈徘徊了校园两圈也没有找到感兴趣的社团,却不由自主地在排球部面前驻足留步。

  有个很醒目的白发黑皮混血搂着矮个头的短发女生聊天,和当时担任女排部经理的学姐问起:“今年有多少新人啊?”

  “我看看,道宫同学和雪菜同学是吧。”学姐苦笑,“到现在只有你们两个递交了申请书。”

  雪菜萝丝失望地垂下高高的脑袋:“排球已经不受欢迎了吗……”

  “还好啦。”道宫结宽慰道,“不管受不受欢迎,都不影响打排球吧。而且有个很厉害的乌养教练会带男女排一起训练。”

  “乌养教练曾带领男排进入过全国呢。”

  “真的假的!”雪菜萝丝满眼都是期待。

  排球?

  西村纱奈望向那两张陌生的面庞,却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分外眼熟。

  她的发小啊,最沉醉于排球的那一年,就是那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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