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判断她现在的状态。
季青梧知道自己脸红了,想要说话,声音却是不太正常的尖细:
“你醒了……咳咳。”
她这声音实在奇怪,仿佛她刚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一般,她赶紧咳嗽清嗓子。
小白蛇眼睛缓缓从她身上移开,落在自己的蛇尾上。
蛇尾部分被打成了蝴蝶结,白色鳞片闪烁光芒,看起来仿佛一个适合在雪地里使用的新鲜塑料玩具,还带发光的那种。
这就是季青梧趁人之危的产物。
小白蛇看看自己尾巴,又看看季青梧,很危险、很缓慢地吐了吐蛇信子。
意思很明显了,你给我解开!
季青梧手指蜷缩,顿了顿,用端庄持重的声音对小白蛇说:
“此事是我无心而为,绝无恶意,请你相信。”
小白蛇没有动作,瞳孔倒是微微缩了一些,带出一丝灵动的讥诮意味。
要解开这个结,必然要双手并用,季青梧伸出双手,一眼看见手上的青紫又是一阵羞耻。
她心念一转,灵气流动,一片温润白光包住她的手,不一会儿白光散去,那只手已然恢复如初,没了一丝痕迹。
季青梧吁出一口气,发紧的嗓子总算恢复了正常。
她双手去解开那个蝴蝶结,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边按捺不住地想:要是我不给解开,它自己能解开吗?怎么解开呢,它又没长手。
季青梧这么想着,为了维持人设却没法问出口,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上动作跟着也乱了几步,不小心扯到一处伤口。
小白蛇忽而“嘶”地一声,对她吐出蛇信,微温的蛇信撞到手背上,让季青梧也忍不住“嘶”了一声。
感觉好怪……经过昨晚,她对这条蛇的每一点接触都……仿佛是将燃而未燃的火苗划过她的皮肤。
好不容易解开了结,伤痕斑驳的蛇尾平顺地放在木钵里,小白蛇肉眼可见松弛了一些,尾巴一摇一摆。
季青梧偏过头去,避免自己脸上的微红被蛇看到,又觉得气氛十分尴尬。
这大概是唠家常拉关系的时候了吧?
季青梧端着大师姐人设,语气十分清冷地说:
“你是在何处中的……毒?”
小白蛇脑袋偏转过来,扁扁的三角脑袋搁在木钵边缘,血红眼眸直盯着她看,尾稍在木钵上方有节奏地一摇一摆,仿佛在观赏季青梧此刻的模样。
那目光阴冷又玩味,看得季青梧十分不舒服。
怪不得原著是暗黑系女主,普通人真是很难跟它同处一室,总觉得它会突然暴起将人吞掉,骨头渣都不吐的那种。
季青梧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既然现在你身受重伤,想必短时间内很难离开这里。你……有什么打算?”
小白蛇吐了吐蛇信子,对此问题十分嫌弃,尾巴都摆得快了些。
季青梧看它反应,想了想,猜测:
“你是想在这里养伤吗?”
小白蛇没点头,也没摇头,一双深邃的血红眼眸直直看进季青梧瞳孔,仿佛要探入她的心脏里,看出她最真实的想法。
季青梧:
“长明山是我的修行之地,一般没有外人过来,我会为你提供庇护,直到你养好伤,我会护送你安全离开。但代价是,之前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你也不可再记恨我、记恨玉清宗,离开这里之后也绝不能再返回。你接受吗?”
小白蛇目光深邃,瞳仁探究地盯着她,倒映出季青梧的脸,反而将小白蛇自己的心思遮掩住了,完全看不透它在想什么。
季青梧不动声色等它回应,这是一场小小的谈判。
要是最开始就进行这场谈判,那季青梧从一开始就是劣势的,是她的陷坑害了白蛇,那白蛇势必要讨回来代价。
但现在……经过昨夜一夜荒唐,季青梧跟白蛇之间,反而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她害它进陷坑,却又为它解毒,一切扯平,谈判起点平等,内容公正公平。
季青梧盯着小白蛇,小白蛇也盯着她,两人都看得出对方是聪明人(蛇)。
还有那一夜的肌肤之亲……微妙,太微妙了,光是对视就仿佛有细小电流在滋滋啦啦作响,但谁也不愿意移开视线。
谁都不愿意认输。
小白蛇尾巴悬在空中,一点也不摇晃了,季青梧一缕发丝落在眼角,也没有伸手拂开。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白蛇吐了下蛇信子,季青梧脑海中,又出现那一道熟悉而好听的女声:
“好啊。”
季青梧心神陡然放松,它答应了,这代表着自己摆脱剧情控制,应该不用死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欣喜,脑海中的声音便继续:
“但你若照顾不周,或心存歹念,我定会将你,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季青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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