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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到裴宁谕恢复理智后,声音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崩溃又冰冷。那张从来只有傲慢表情的脸,难得扭曲,诧异中带了点恐惧,更加漂亮。

  “傅褚,你在做什么?!”

  傅褚抬头看他,笑了一下,表情特新奇。

  他怕裴宁谕看不懂似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动作。

  疯了。

  这个疯子!

  裴宁谕愣了两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瞳孔骤然缩紧,一阵恶寒慢慢从裴宁谕的后背攀上去,裴宁谕泛起满身鸡皮疙瘩,骨头缝里都渗着点排斥。

  那张冷漠漂亮的脸,一点点在快感中扭曲,沾染上了欲望,有种难以言喻的挣扎感:“傅褚,你犯什么病!”

  他想要一脚把傅褚踢下去,这时却发现他一伸腿,富有弹性的绳索极大缓冲了他的力道,最终化成不痛不痒的攻击,裴宁谕这才发现他此时双手双脚均被缚。

  “别乱动,会受伤。”傅褚身体拱起来,完全没抬头。

  从傅褚鼻息里喷出来的温热气息,依然在使裴宁谕体温攀升,更让裴宁谕心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厌恶抵触。

  “傅褚,你知道我是谁吗?”

  裴宁谕知道自己问这问题特白痴,被下药的人是他,又不是傅褚,傅褚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就是不可置信,微微睁大的眼眸里波澜乍起。

  好恶心。

  傅褚想要报复他,也不用做到这步吧。

  裴宁谕知道傅褚有病,可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时,他依然接受不了,他依然觉得震惊。

  尤其是傅褚对着他发病。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不用傅褚说,裴宁谕也知道收敛一点。他绝对会在傅褚面前安分得像个鹌鹑,多说一句他自觉咬舌自尽,免得再落得今日被绑在床上恶心的下场。

  “还是说,这就是你和许司度商量出来的报复我的方法?!”裴宁谕喃喃,染着水光的睫毛颤动,恍若垂死蝶翼,闪过这个可怕念头。

  “你们真是……”

  “创意十足。”裴宁谕憋出四个字。

  可下一秒,傅褚犬齿硌得他生疼。

  “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特像条狗。”裴宁谕压着心里的恶心,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狠狠骂道。

  听到这不痛不痒的骂声,傅褚笑了笑:“汪汪。”

  叫声很逼真,傅褚很有模仿天赋,真像一条狗。

  裴宁谕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放开我,我答应以后再不惹你,我以后见你绝对绕道走,这事我们谁都别说!我不追究了……”

  这事说出去都丢人。

  裴宁谕巴不得傅褚那张嘴别乱讲。

  傅褚声音没变化:“我解开你一只手。”

  “你可以用来打我。”

  裴宁谕觉得荒缪,他跟听不懂话似的,迟疑了两秒才意识到傅褚说了什么。

  打他?

  傅褚有这么好,还特地放开他一只手,让他可以打自己。

  裴宁谕觉得惊奇,他认为是自己疯了,被傅褚的恶心逼疯了,甚至产生了幻听。

  可下一秒,傅褚微微俯身向上,真就解开了他一只手腕上的绳索。

  裴宁谕活动了被绑僵硬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揪着傅褚的头发,五指深入傅褚的黑发中,将他向外拉,随着这一动作,傅褚没被他怎么样,更多的还是裴宁谕自己把自己逼出来的眼泪。

  这一下,裴宁谕再难有挣扎的力气。手指上那点力道,还不够给傅褚挠痒的,根本不足以对傅褚产生什么威胁。

  傅褚却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似的:“继续啊……可以抓我头发。”

  不敢在裴宁谕身上留下痕迹,怕事后被裴序记恨的他,终于,不再满足于看着裴宁谕痛苦表情,坚硬的牙齿收紧了,跟虐待似的。

  "傅褚!"裴宁谕的声音像摔碎的琉璃盏,带着淋漓的血色,"我要把你喂给斗兽场的畸变体!"

  “啊啊,我一定要杀了你!”

  回应他的是喉结的震动。

  傅褚眼底闪过兽类的幽光,却顺从地任由对方揪住头发,声音完全哑了:“随你,老公。”

  裴宁谕忽然想起上个月解剖课上的实验体──被剖开的腹腔的兔子,它被人肆意打量,甚至那些人还要伸出手指触弄柔软干净的内里。

  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裴宁谕的手无力地抬起,指尖轻轻触碰到眼角,冰凉的指尖蓦然被濡湿。他怔忡地盯着指腹那一抹水痕,仿佛那是凭空出现的诅咒——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下颌线无声蜿蜒,在锁骨凹陷处凝成一点晶莹的盐渍。

  这本是生理性泪水,不过是神经末梢被疼痛激起的本能反应。

  与怯懦或崩溃毫不相干。

  可他的脊背却像被钉死在寒铁刑架上,每一块肌肉都绷出青筋的轮廓。视野中不断坠落的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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