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裴宁谕向尹席殊慷慨洒落的利益,如今,他到了尹席殊的位置上,满心满眼都是裴宁谕随手扔给他们的肉沫子。
文仁城学着用赝品般的温存声线,去接裴宁谕漫不经心抛下的残羹——连汤汁都凝固着上位者的施舍温度。
"傅褚回来又如何?"他吐出这句偷师来的台词,像展示锈迹斑斑的匕首,"他不一直被您碾压吗?" 喉间震颤的分明是尹席殊的余韵。
画虎不成反类犬。
裴宁谕本来就在意当初他在地下室里没打过傅褚这事,现在又出了他和裴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档子破事,本来正心烦意乱,直接道:“闭嘴。”
新跟班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多了几分对尹席殊的怨怼。
——尹席殊在裴宁谕身边的日子,总是能够轻松地获取到不少好处。他也没见尹席殊心里有多尊重裴宁谕,靠着一张巧舌如簧、骗人骗鬼的嘴,竟能在目中无人、刻薄至极的裴宁谕手下待那么久。
若是如今在裴宁谕身边的是尹席殊,以尹席殊那番玲珑心窍,定能将裴宁谕烦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可尹席殊如今不受裴宁谕待见。裴宁谕冷落了尹席殊将近一周,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以前跟着尹席殊的那群人,又开始围着文仁城转,他们也是十分识时务,自动疏远了尹席殊,将尹席殊排挤出了这个小团体中。
并且,他们非常看得清楚形势地开始针对尹席殊。
这可是能将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尹席殊踩下去的好机会。
机甲驾驶课上,这己经是第四个人故意用高能光束炮对准尹席殊的机甲了。
他的机甲靠近左胸膛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连接的左臂也摇摇欲坠了,不能再继续训练了。
斯图尔特上尉频频看向他们所在的训练区域,到第五个人打开光束炮时,惹得他怒火中烧,直接下了那人的机甲权限。
“练习中不允许使用高能光束炮,连规则都没有看懂的人给我滚出训练区域!”
那人从机甲上下来,装模作样地摊开手,诉说着自己的“不小心”,为了避免被上尉扣积分,他追着斯图尔特上尉解释:“上尉,我是无意间碰到控制器的,不是故意要攻击尹席殊的啊。”
又一人见状也附和道:“他真不是故意的啊,可能是机甲有点问题。”
“对啊,上尉,走火不是常有的事吗。”
在往常,尹席殊遇到这种事,早就动手,将拳头挥舞到那人的脸上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和裴宁谕比起来不遑多让,不将那人折腾到哭着道歉,就已经很宽容了。
不过这种睚眦必报仅仅针对比他地位低的人。
比他地位高的人尹席殊总是一张笑脸,盈盈地拥上去,他好似天生没有自尊似的,总是习惯将自己放于低位,一张口便能哄得人开心极了。
当然,也就仅限地位高的人而已。
可是,尹席殊从机甲上下来后,朝着斯图尔特上尉摆了摆手,笑着说自己没事,他十分体谅地“原谅”了那人:“上尉,他们大概也是不小心的吧。”
太异常了。
曾经跟着尹席殊混的那群跟班一时间也被尹席殊这“好脾气”震惊了,不过他们很快又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尹席殊现在被裴宁谕厌恶,自然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嚣张的。毕竟裴宁谕现在正盯着尹席殊挑错,试图教训尹席殊,尹席殊还没有蠢到在这个敏感时期直接将把柄递上去。
好几道视线来回穿梭,落到裴宁谕和尹席殊的身上,都等着看尹席殊的笑话。
就在三天前,裴宁谕还逼着尹席殊下跪来着,他西裤膝盖处应该还沾着医院地板上的粉尘。
此刻他却踏着满地凝固的耻笑,径直朝着休息区里的裴宁谕走了过去。
他就不怕裴宁谕气还没消吗。
果然尹席殊还没有走近裴宁谕五米远,就被几个人挡在了面前,他每往前走一步,就会被人顶回去。
尹席殊好脾气地说道:“文仁城,我就说句话。”
“我没拦着你说话啊,”文仁城黑色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干笑一声,文仁城转动着新得的权力扳指,瞳孔里跳动着篡位者特有的亢奋,“我们就站这碍着你说话了?”
文仁城之前就是他的小跟班,以前哪里敢这么和尹席殊说话,但是尹席殊面色如常,甚至有几分恳求的意味,让人不得不称赞一句“能屈能伸”:“确实不碍事,只是我和宁谕有些事要说,你确定要听吗?”
“让他过来。”
裴宁谕开了口。
话音刚落,那些人相互对视一眼,散开一条通道,尹席殊穿过挡着的人群,还撞了一下文仁城的肩膀,直接将人撞得晃了一下,到裴宁谕的身边蹲下。
裴宁谕:“你想说什么?”
尹席殊单腿蹲着,不及裴宁谕坐着的高度,他眼眸垂着,看不清神色,他语言恳切,想也不用想是求饶的话:“宁谕,我想了好久,才决定来和你说的。”
裴宁谕对尹席殊的话已经不为所动了,直截了当:“我不想听道歉。”
“哈哈哈哈!”看到裴宁谕的态度如此坚决,如此不给尹席殊面子,刚才堵着尹席殊的路的那些跟班们忍不住都嘲笑起尹席殊来。
有人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