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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只手,那叫昭儿的女人似乎无法全然驱动蠕虫,她刚刚鬼魅般的动作迟缓许多,那承托着她的虫浪无法再生奇效。
虽说蠕虫的纠缠还能阻滞臧六江的脚步,可昭儿本身武艺不高,只听刀刃叮当碰撞两个回合,她便落了下风。
臧六江一刀掀飞脚前虫海,给自己辟出一片净地来,随后刀身一横,猛然便抹向昭儿脖颈。
突兀,一抹亮色闯入视线,臧六江定睛看去,昭儿手中正攥着她那把银刃,可那刀尖对着的不是臧六江,而是她自己。
“杀我?做梦!”
还不等臧六江反应,昭儿手中的银刃直插刀而下,对着自己肋骨之间生生捅了下去。
大股鲜血从她的胸口喷溅而出,臧六江心知不妙,侧身一闪避开了那喷薄而出的血雾。
血水四溅,四周原本只是沙沙蠕动的虫海如水滴落入了油锅,乍然暴动起来。
虫海汇聚涌起一道虫墙直扑昭儿倒下的身体,花白的蠕虫团团包裹着她血淋淋的肉身,竟是想要拖她离开。
臧六江挥刀欲上,腿上的疼痛愈发剧烈,他一刀破开自己的裤腿,百十计的蠕虫掉落而出,皮肉上已是血肉模糊。
跟随而来的兵卒不是傻的,有眼尖的发现了怪异,连忙向着臧六江大喝道:“咱们重伤她已经够本了,少爷,咱们走!”
那女人一刀剜心,人八成是活不了了,如此作为定是要拉着他们陪葬,若是再不走,只怕真要折在这里了。
可臧六江总觉得昭儿如此并非求死,隐隐地总有种直觉,若此刻无法杀了那诡异的女人,她便能苟活下来。
密实的虫浪将昭儿拖向船舱之中,臧六江腿上、手上尽是鲜血,听着外头几人焦急的呼喊,臧六江一挥刀上的蠕虫残骸,转身向屋门而去。
那些蠕虫并不追逐臧六江,昭儿的心头血似乎给它们开了神智,只是环绕着它们不知死活的主人。
“不能让她走!!”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意的怒吼,众人浑身一震,下一秒,便见刚刚还瘫软在地的小诚飞扑进了屋子,像是一只失去了理智的困兽,一头扎进了虫海之中。
事发突然,众人伸手去拽时都没有拦着,十几岁少年那干瘦的身子转瞬便消失不见,只能听见那不甘心的怒嚎。
“你赔命!!你给俺爹娘俺妹妹赔命!!”
“小诚!!”
听着屋内的惨叫与怒吼,众人只觉得心惊肉跳,明明船舱之外是呼啸的海风,几人硬是惊出一身冷汗。
留在船下看守小船的人听到这阵撕心裂肺的叫声,攥着船索的手紧了又紧,他不由得两手合十,揪心地祈祷着:“妈祖娘娘保佑,妈祖娘娘保佑”
臧六江与小诚相识不过一夜,他甚至记不起那叫小诚的男孩长什么样子,可听着虫海中逐渐颓弱下去的喊叫声,臧六江咬咬牙,回身踏着一地虫骸又向屋内冲去。
汹涌的蠕虫猛扑而来将两人团团包围,臧六江挥刀劈开一片虫浪,硬是从层叠的虫尸中扯出一只干瘦的手臂来。
那手臂上密密麻麻尽是虫洞,汩汩向外流着血水,手臂的主人似乎还不甘心,被臧六江拽着还要挣扎,不断挥舞着手中匕首,发出悲嚎一般的哭声。
“不成,不成!!俺不走!!”
臧六江一把扔了刀,两手一叩小诚的臂膀,硬是将他从虫海中拖了出来,少年脸上簌簌地落下血水来,不知那通红的眼中是否在落泪,浑然搅着不甘与愤怒,即便如此,也无法在虫海之中找到那个身影。
“放开!!”
“他妈的,闭嘴!!”
任凭小诚如何挣扎,臧六江都沉着脸不肯松手,生生将他向外拖去,屋外的几人回过神来,连忙壮起胆子迈步进屋,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已经血人一般的小诚抬了出去。
虫子摩擦的沙沙声逐渐褪去,十五岁的少年痛哭起来,众人皆是不忍,不甘的目光向房内看去。
“别昏了头。”
臧六江伸手,力道不轻地在小诚那满是血水的脸上抹了一把,将泪水血水全然抹去,露出他那双被泪水浸透的漆黑双眸:“你爹娘妹妹,还得有人给他们烧纸呢。”
却在此时,身后褪去的虫声又一次沙沙响起,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密实的虫海不知是何缘由竟调转方向,如浪潮翻涌,向他们扑来!
海上的风愈发大了,那近看几丈高的倭寇大船在岸边瞧着只有指腹大,风浪渐起,黑暗中只能瞧见那模糊的船身随着海浪起伏摇晃,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已经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了,没人敢出声猜测一下这已经超过时间的小队是个什么下场。
老李低低地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身旁不发一言的臧永强。
臧老将军已经年老,早不是上阵杀敌的岁数了,转而投入这背后的指挥与谋划,为官为将,挥挥手便可能定了人的生死,沙场之上,为了那不可知能不能摘取的成果赴死牺牲再平常不过,只是无论经过多少次的生死诀别,还是难免心痛。
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人。
“哼”
看着了无动静的海面,大胡子从鼻子中冷哼一声,他似乎是在嘲讽,可那眉宇间也尽是不忍。
“赶明儿,派人去海上捞捞吧,说不准还有个全尸。”
“拉我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