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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棍子猛掷过去: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

  臧六江一个猛躲, 生怕那棍子砸在自己脸上, 好歹生了张不错的脸能吸引余淮水多看两眼, 若砸坏了可怎么是好。

  棍子落地滚到一边,他这才发觉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连忙顺着自家舅哥改口:“对对对!我放屁!”

  傅明觉得自己快被气的死过去了,伸手去抢旁边衙役的木棍,那衙役不肯松手, 堂上乱的如菜场一般,好不热闹。

  “肃静!肃静!!”

  朱有德看不下去, 举起惊堂木来在书案上重重拍了两下, 这才稍稍抑制了喧闹。

  “傅老弟,消消气。”

  朱有德假惺惺地一摆手,朝吓缩在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群小厮立刻围拢上去,端茶拍胸地替傅明顺气。

  “大人!”傅明着急余淮水的下落, 一把拨开眼前的小厮跪在堂下:“就是这厮在山上劫走了我三弟,我亲眼所见,断断不会认错!”

  臧六江想要解释下自己与自家媳妇儿是情投意合, 可又怕朱有德听见了再转头回去为难余淮水,只得心虚地瞥着傅明,可被傅明当做是别样的挑衅,狠狠瞪了一眼。

  “不急不急,数罪并罚, 本官一定还你弟弟一个公道。”

  朱有德捋着胡须,支开一条三角眼,满满的算计:

  “不过 你密谋以私盐之事擒下匪首,此心是好,可也害了本府衙的都头和几个衙役,这事 本官不得不追究。”

  “什么?”傅明皱起眉头,他只给朱有德献过一计,计在这土匪窝里藏下什么官货,再找个由头抄了匪窝,师出有名地除了这帮祸害。

  可他从没说过什么私盐,更不知道什么被害了的都头衙役。

  “傅明!我们老爷仁厚,念在你提议有功,只关你几天,不会追究你误害府衙差役的罪名!”

  师爷提高了声,更直白地表明朱有德要卸磨杀驴。

  “什么罪名!”

  傅明从未听过世上会有此等荒唐之事,不由得怒上心头:

  “我弟弟还没找到!你还要寻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把我关进大牢?!”

  “大胆!”朱有德一拍惊堂木,瞪起眼来:“本官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却污蔑本官?”

  傅明还要再辩,朱有德却猛一抬手,高声喝到:“臧六江匪性不浅,危害一方,给我叩了镣关进大牢!”

  “傅明其人辱骂朝廷命官,罔顾礼法,一并关去好好反省!”

  “大人!我们少爷冤枉啊!”

  小厮哪肯让自家主子进大牢,连忙喊冤,几个脑袋磕下去没有见效,便起身去阻拦逼近的衙役。

  可家里的下人哪敌得过五大三粗的衙役,几个小厮鹌鹑似的被衙役押到一旁,傅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两下便被押扣在地。

  “傅公子放心,那批衙役是知府调派而来的,上头若是问责,咱们也得给出个结果来,待风头一过,自然会还你清白。”

  说罢,也不管傅明是个什么反应,朱有德草草地一挥手,所有人便被衙役粗声粗气地押下堂去。

  “老爷咱没必要为难那傅家的少爷吧?”

  师爷一头雾水,见朱有德眯缝着眼,便倒了杯热茶,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中。

  原本,县衙也只是想借着傅家公子哥的由头,一举铲除了臧六江这个油盐不进的刺头,结果眼下朱有德却来了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咱们这地界,地也不肥,也没什么盛产”

  朱有德吸溜了口茶水,长叹了一声:“捞不着油水,这手底下的人也不肯好好做事,咱们总得多想想法子。”

  “您是说”师爷小心翼翼地搓着手,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

  “私盐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朱有德笑眯眯地用茶盏盖子剐蹭杯口,听着这清脆的声儿,他便如同听见银钱碰撞的悦耳响声似的,露出痴迷的神色:

  “臧六江迟早都是个死,替咱们背了这口锅,也算他自己在地下积攒点福气。”

  “傅家的小少爷眼瞅着是找不着了,他那个告状的哥哥一定会不依不饶,这事儿不能闹大,得除了他。”

  “臧六江那厮浑的很,咱们也不必多费功夫,将他们关在一处就行,大牢里多乱啊。”

  朱有德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狰狞地笑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也追究不到咱们头上。”

  这府衙大牢条件极差,生锈的外门一开便刮出一股恶臭的冷风来,几个小厮瑟瑟缩缩地不肯往里走,被衙役一脚一个踹了进去。

  跌跌撞撞地进了牢房深处,傅明一行人被推搡进一间昏黑的屋里,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条散发恶臭的被褥,环境恶劣可见一斑。

  傅明心里还期望着朱有德真能按所说的那般,过段日子就将他放出来,转头便见臧六江也被锁了进来,高高壮壮的一个,缩在牢门边上。

  “妈呀!土匪!”

  胆小的小厮哀嚎起来,有护着傅明的,有跪地求饶的,还有扒着牢门铁栏求衙役放他们离开的,屋里乱作一团,喊叫声在牢房里回荡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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