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堆里急得团团转,眼见着余淮水是要吃亏,她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呼喊一把大家反了算了,便见一道黑影极快的越过几个衙役,向着余淮水的方向飞去。
“大当家!”
“是大当家回来了!”
有人认出那是臧六江,人堆里立刻传来惊喜地呼喊。
臧六江毫不停留,大黑极快地飞上屋阶,眼见便要撞向桌案,桌边几人再没心思装腔作势,皆是吓得满脸苍白,惊叫着向四周逃开,也没人顾得上管那朱有德。
朱有德动作慢又怕死,只得狼狈地弯腰向桌下拱去,臧六江却在此时猛地一提缰绳,大黑高跃前蹄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轰然将余淮水罩于马下。
臧六江如一道划开劫难与冤屈的屏障,强而狠地,将余淮水与这一切隔绝开来。
余淮水一颗心狂烈地跳动起来,一股子冲劲涌上他的四肢百骸,这辈子都没如此痛快。
“臧 臧六江!你疯了!?”
朱有德嗓子都吓劈了,趴在书案下大骂。师爷回过神来连忙回去搀扶朱有德,也不狐假虎威地训斥臧六江,只低着头不敢出声。
“你有胆子上山?”
臧六江跳下马来,一扬手,手中的虎头苗刀便狠地一掷,锵然钉进桌案,那位置正是刚刚朱有德躲藏的正上方,不差一丝一毫。
扔罢了刀,他便弯腰去提余淮水的衣领,要他起身往大黑身后躲。
“我 我乃朝廷命官!你若是敢杀我,便是藐视圣上,藐视大明!我已向上秉明知府,你岂敢动我!”
朱有德扶着自己仄歪的官帽,终于找到些底气,唾沫横飞地呵责着。
“你闯我寨门,恐吓老幼妇孺,还为难我刚娶进门的媳妇儿,这就是你们朝廷命官的做派?”
臧六江一拽缰绳,大黑便开始暴躁地踏步圈巡,一双凶戾的眼紧盯着朱有德,野性尽显。
“哼。”朱有德瞥见臧六江袖角的一片血迹,脸上神色骤然一松,旁边的师爷也同样瞧见了臧六江的袖角,两人对了个眼神,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来人啊!”朱有德一抬手,对着身旁的衙役吩咐道:
“从府衙赶来支援的几人队伍怎么还没到,快去给我查一查。”
那衙役显然早有准备,立刻领命向外跑去。
臧六江与余淮水同时眉头一跳,下意识地对望一眼,心知似乎踏入了某个不得了的圈套。
“臧六江。”余淮水轻轻一扯臧六江的袖角,低声提醒:“杀害衙役可是大罪。”
“我知道。”臧六江回道,脸上少有的露出烦躁神色:“叫他诓了。”
“臧六江,我们府衙接到线人消息,说你们寨子联络东洋盐贩,倒卖私盐谋取不义之财。”
朱有德终于拿到话柄,开始向臧六江责难。
“眼下我怀疑你截杀我府衙衙役,你本就劣根不浅,为祸一方!这些年你做了多少恶事,本官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本以为你会迷途知返,如今,是断断不能留你了!”
栽赃嫁祸臧六江倒卖私盐,又设下圈套使他误杀官府差役,两顶帽子扣下来,若臧六江还要反抗,怕是整个寨子都会被冠以帮凶的名头,这里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 ”余淮水下意识地抓紧了臧六江的手臂,以防他暴起做出一刀砍了朱有德的事,若臧六江真做出这种事来,怕是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大人!!”
衙役不多时便折返回来,脸上是真情实感地惊恐。
“原本要来支援的都头以及手下衙役被发现暴尸林中,伤处皆是刀器所为!”
“好!”朱有德用力地一拍桌案,一指满脸凶意的臧六江,高声喝道:“臧六江!你还不认罪伏法!?”
“臧六江。”
余淮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郑重的神色,小声询问身侧气压低如罗刹的臧六江:“你去了,他敢杀你吗?”
“他不敢。”臧六江笃定:“至少暂时不敢。”
“好。”余淮水与他偷偷交换下眼神,嘱咐道:“我去求王爷帮你,眼下,你去,我留。”
“臧六江,你还不!”
朱有德还要再骂,便见刚刚还怂如鹌鹑的余淮水猛地推开身旁的臧六江,开始嘶声力竭地哭喊。
“我早就受够了你了!当日硬是把我掳来,还真当我与你这土匪情投意合吗!?”
臧六江也不甘示弱,一脚踢翻了旁边一把椅凳,那凳子飞转出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一衙役膝盖。
“你这女人怎的这么不识抬举!?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还尽心尽力地伺候你,你却反过头来咬我一口!?”
余淮水硬眨着眼想挤出两滴泪来,可他演技太差,只得趁手背擦眼时狠狠搓了两把,这才挤出些泪花。
“供着我,伺候我?臧六江,你拍着良心说说,你真当我是稀罕你这土匪!?”
此话一出臧六江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余淮水连忙一个错步到他跟前,背对着面有狐疑的朱有德小声哄道:“假的,都是假的。”
紧接着,余淮水高高地举起巴掌,大喝一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