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在空旷的、充满机械感的实验室里，麦铛酪的脚步声在地板上显得尤为突出。
声音由远及近，站在他身旁的助手小姐总算回过神来。"是那个孩子的事情吗？"
麦铛酪有些奇怪，难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明明最近实验室挺清闲的。
助手小姐推了推眼镜，"那个孩子还活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
其实当时整个实验室都反对这个实验。
但没办法，这个实验室终究是所长说了算。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孩子真的在异兽的利齿下活了下来。
今天上午她特意去看了看。
那个浑身是血、蜷缩在冰冷休息室里的孩子，看起来格外瘦弱。
虽然资料显示他已经十八九岁，但在她眼里，他依然是个孩子。
血迹模糊了他的面容，但她还是蹲下身来，以平等的姿态与他对话。
"你杀了几只异兽了？"
"......"
沉默持续了很久，助手小姐心想，毕竟是个孩子，可能还在害怕吧。
"不知道，没数过，也不会数。"
助手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这让她有些意外。
这是...不识数吗？连基本的数字概念都没有，难道从未上过学？
她其实对他了解不多，所有的印象都来自冰冷的档案资料。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被关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
麦铛酪所长似乎在进行某项测试，往里面投放了一只凶猛的异兽。
那孩子虽然很吃力，却用双手死死掐住异兽的脖子，始终没有下杀手，即使那只异兽随时可能将他撕碎。
那时她觉得，这是个善良又有能力的孩子。
没想到短短几天，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曾经很喜欢他的笑容。经历了这些，他应该再也笑不出来了吧？这让她感到遗憾。
但她效忠于麦铛酪，不可能为了一个实验体背叛所长。
所以她只能同情，却无力改变什么。
在那个充满杀戮的空间里，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命令，他就抛弃了所有原则。
变得和那些野兽没什么两样。但不同的是，他并非为了生存或食物，仿佛只是为了那个人。
而且，这个孩子对这一切毫无怨言。
面对她的询问，他始终耐心回答。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她再次这样想。
临走时，那孩子突然开口："谢谢你，请问下次吃什么？巧克力面包？"
巧克力面包只是实验室提供的普通餐点，他总共只吃过两次，却记住了这个味道。
对他来说，那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
他露出一个灿烂得近乎夸张的笑容，像太阳般耀眼，却又让人担心会被灼伤。
这个笑容至今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个实验体表现良好，战斗能力很强，对所以的安排都没有任何质疑完美完成。"助手小姐专业地汇报道。"不过他似乎不识字，对数字也不敏感，建议可以安排一些文化课程。"
麦铛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番汇报过于偏向性了。
助手小姐低下头，掩饰住所有情绪，仿佛只是公事公办。
"以后只需要报告他的战斗数据，其他不用多说。至于文化课，没必要。"
助手小姐心下一凉，她听懂了言外之意。
这只是一个工具，只需要知道它的战斗力。而文化课会启发思想，一个有思想的工具就不好掌控了。
走到房间尽头，那个孩子——不，现在应该叫实验体a-1了。
麦铛酪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才来看看。但当那孩子注意到他时，立刻扑到玻璃墙前，隔着玻璃与他对视。
助手小姐看到那孩子眼睛弯成了月牙，为所长的到来欣喜若狂。
但他知道吗？他所有的苦难都源于眼前这个人。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肯惪季，记住了吗？"
助手小姐惊讶地抬头，所长居然给实验体取了名字。
那孩子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心里，用力地点着头。
麦铛酪说完就转身离开，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助手小姐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