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记忆,盛少游断了片。
第二天醒过来,头发蓬松,身上也已经很清爽。他昨晚洗过澡,但已经不记得。腿根酸痛,额角更痛得像被人用钝器撬开,又重新缝起来。
盛少游撑着床面,想要坐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又躺回去。
花咏端了杯温水走进来,和昨晚盛少游记忆里冷冰冰的样子不同,他还是那么温和良善,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温柔地看向他。
“盛先生昨晚喝得好醉。”温驯的青年人担忧地说,“给你煮了解酒汤,你也不肯喝。”
盛少游勉强挨着靠枕,半卧半坐地撑着床面,身体却止不住地往下滑。花咏见状连忙伸手来扶,那手腕又细又白,盛少游用一只手就能圈住。
“以后我喝醉了你就别忙活,让我一个人睡。”alpha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疲惫而温柔地说:“别把我们家阿咏累坏了。”
花咏就着他的手掌依赖地蹭了蹭,软软地“嗯”了一声。
见他这么乖,盛少游觉得头都没那么疼了。
又躺了一会儿,起床吃过早餐,就去了公司。
晨会刚开始没过多久,盛少游突然头疼加剧,头重脚轻的症状也进一步加重了。
一股彪悍的信息素味道,逐渐充斥了整个房间。
正在发言的某部门主管是个b级alpha,他说着说着突然往前一扑,把立式会议麦克风撞得“咚——”地倒下。
除了beta,其他ao同事也都觉出了不对,个个状况堪忧。还有行动力的几乎全部站起来,奔逃着冲出办公室。
就连坐在盛少游身后那排的陈品明,都能闻到他身上猛烈的朗姆酒配苦橙味。
s级的信息素浓度过高,空气中甚至涌现出盛少游信息素气味的木质后调,别说alpha、omega,就是beta也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
一场例行的公司早会,开成了灾难片。
直到陈品明找来抑制贴,贴住盛少游源源不断散发出强力信息素的后颈腺体,闹剧才终于收了尾。
这样的情况下,盛少游显然无法继续工作。
他被紧急送往和慈,诊断结果是:信息素紊乱症,中期。
看着诊断书,盛少游直发愣。
医生面色凝重:“你这么年轻,还是s级,按理说不太可能得这个病。可能是因为长期压力太大,生活作息又不规律。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些口服的抑制剂,以免你在极端情况下无法控制信息素溢出,伤害无辜。其他的,要等你住院全面检查后,才能对症治疗。”
“住院?”盛少游一愣。没想到他轻易不生病,一生病居然严重到要住院。
眼下正是公司事务最繁忙的阶段,作为主心骨,住院是不可能的。
“不能只吃药吗?”
医生为他的轻率感到不可思议,神情严肃道:“人类所谓的现代医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昌明。我们能诊出并治愈的疾病其实很少。信息素紊乱症是严重的内分泌系统疾病,发病原因尚未完全明确。”
“临床上我们一般认为,滥用信息素抑制剂、过于劳累、长期的精神压力都是发病的诱因。极端情况下,信息素紊乱症会危及生命!盛先生,你初次检出就已是中期,情况并不乐观。我不认为,你符合离院治疗的指征。”
盛少游就这么被迫住了院。
但医生判断得很对,入住信息素隔离病房的盛少游,信息素紊乱的情况十分严重,最开始甚至并没有因为住院治疗就有所好转。
他逐渐出现长期的低热、眩晕和虚弱等症状,还伴发有许多病理性身体障碍,常常面临信息素失控的问题。
更糟糕的是,小盛少游好像有一蹶不振的苗头,每天早上起来都蔫着,不再和盛少游打招呼。
作为站在人类基因进化顶峰的s级alpha,盛少游如遭雷劈,完全无法接受,生怕自己就此“永垂不朽”。
而s级信息素时常平白无故的泄露,让连陈品明这种beta都十分紧张。短时间内,没有任何alpha或omega敢轻易靠近盛少游,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全都换成了beta。
但即便如此,beta们面对着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出现的s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仍旧个个如临大敌。
只有花咏坚持每天前来探望。可他实在太弱,盛少游贴着信息素隔离贴,也担心会伤到他。
“我不怕。”花咏说,“盛先生伤不到我。”
盛少游病中,面有倦色,却还是被他逗笑了:“怎么伤不到?”握过他的手腕,轻轻抓了抓:“像你这样的兰花,我一手能折十朵。”
花咏的脸色黯了黯,抿着嘴唇静了许久,才问:“一朵不够吗?”
盛少游故意逗他:“折花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花咏也不气,抬起眼平静地看他:“我知道了。”
盛少游想问,你知道什么了?
但医生走进来,打断了他们。
“今天的指标好了一些,如果能够保持血液中游离信息素浓度稳定,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盛少游心情大好。他发现,只要花咏常常陪在他身边,他头疼和低烧的症状就会减轻。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