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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且放心, 那日臣正好想喝一口鸡汤, 差了身边小太监去厨房, 无人知晓臣寻了陆官人查账。”

  没人知道,就可以隐瞒过去。

  天下未及冠者多如牛毛,恰好, 陆安并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自己会算账的本事。当一个人又会写诗又会策论, 还懂棋艺, 通书法时,没有人会去相信他算账也能如此精通。

  何况, 整个房州都知道他第五旉为难过陆九思, 不然陆九思早就脱离配所了,何至于还需要伪装成申王的官家法外开恩。

  ……

  第五旉收回回忆, 又看向那群面上表情崩裂的军官,状似和善地问:“如何?可还有疑问?”

  军官们急出一脑门汗,但算账结果摆在那里,便只能喏喏:“没有疑问。”

  有军官眼神闪烁,试探地问:“不知朝廷要如何处置我等?”

  第五旉:“十倍奉还即可。”

  军官们没想到会如此简单,登时大喜。

  ——看来不用带着手下士兵哗变为盗了。

  连忙道:“定还!定还!”

  第五旉含着笑,说:“这件事了了,我们来说下一件事吧。”

  军官们:“啊?还有下一件事?”

  “自然。这件事还更重要。”第五旉好像被他们的反应逗乐似地勾起唇角:“好了,来说一说,你们之中是谁胆大包天,得知官家来房州查吃空饷一事,便暗地里寄东西去威胁官家,让官家离开房州的?”

  军官们吓得魂都没了:“ 天娘嘞!我们哪里敢威胁官家啊!”

  第五旉道:“不是你们还有谁闲的没事干,给官家寄枣梨姜芥四样食物,命官家早早离开疆界?旁人可不怕官家来查。”

  军官们当即喊冤:“甚么枣梨姜芥!这是文人才会的把戏,我们几个大老粗,根本想不到这种法子——不对!我们哪里敢这么做!”

  “这话,你们跟官家喊去。”第五旉冷笑连连:“再说了,你们是大老粗,你们身边可不止只有大老粗,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你们出主意——官家如今正在气头上,他可是下令了,一定要彻查,你们之中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五旉说得信誓旦旦,诸位军官互相对视,眼中升起了些许对彼此的怀疑。

  他们肯定相信自己没做这事,但别人做没做,那就难说了。

  万一真有人铤而走险呢?

  突然有人发现漏洞,连忙道:“但官家是今日才来的,只要查一查今日营中有谁出去就可以了。”

  “谁跟你们说官家今日才来的。官家以申王的身份,早就到房州了。”

  第五旉话音刚落,不安蔓延在众军官心口。有人咽了咽口水:“所以,大总管你的意思是……”

  第五旉轻轻“啧”了一声:“非要我说出来么?”

  “你们之中,有人弑君。”

  “咚!”

  当场就有军官跌坐在地,撑着地面的胳膊不住在抖。

  *

  轻罪罚吃空饷,是为了避免军官逃跑。

  ——大薪的军官可是真的能干得出来利益受损后,带着手下兵去占山为王的事情的。

  所以,真正惩罚的大头在“弑君”。

  而且,不止针对保康军。

  在第五旉的暗示下,保康军的军官一下子明悟了——

  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保康军一支军马吃空饷,万一弑君的事情是其他军队干的,为了让他们背锅呢!

  也不是真的想弑君,就是想吓吓小皇帝,没想到阴差阳错汉江真的决堤了,这才造成弑君的局面。

  完全说得通啊!

  说不通也得说通!弑君这个锅他们不能背!

  于是保康军开始攀咬了。

  开始抖出其他军队的情况了。

  开始拉别人下水了。

  保康军炸了,其他军队也炸了。

  其他军队的军官得知这个事情后,一边忙着表明威胁官家的事不是自己做的,并且怒骂这样做的人不得好死。一边赶紧把真正的士兵数量上交——生怕交晚一步担了弑君的名头,自己连着九族人头不保。

  第五旉冷眼斜视着这一波乱象,又想到陆安那看着十分君子,实则出口便是狠辣招数的模样,禁不住感慨:“……真是狠啊。”

  这么狠的人,又得了圣心,他应当想想后续该怎么办去向陆安赔罪了。

  ——毕竟,他可是把对方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

  陆安收到了一份私下递过来的请帖,东道主是第五旉。

  第一次,陆安没有去,明显不想和他虚与委蛇。

  而第五旉能从一个小太监走到大总管的位置,一向能屈能伸。

  第二次,他备了厚礼,亲自将礼物放到陆安的宿舍,为了避免出现在陆安面前惹人烦,人离开了,留下信件,声明厚礼仅是赔罪礼物,并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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