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嘶喊声至今仍在耳畔。
"苏先生。"
李明月忽然郑重了起来,指尖按在地图某处,"你看这黑风口像不像盘龙阙?去年我们在书房拆解《尉缭子》,你说天险不足恃,人心不可量……"
话音未落,苏珏突然挥袖扫乱沙盘。
碎石滚落间,他用竹枝在沙上勾出蜿蜒曲线:"这才是真正的盘龙阵!侯爷以为炸毁天堑就能改命?王爷的中军大帐的位置……"
竹枝猛地戳进沙堆,"根本不在嘉峪关!"
李明月瞳孔骤缩。
前世父帅确实是在转移途中遭伏,可这消息本该七日后才传至冀州。
他盯着沙盘上那道陌生曲线,忽然明白苏珏早已看透全局——就像前世在朝堂上,那人总能从他故意写错的策论里,拼凑出真正的平戎策。
一句“苏先生好谋算。”,李明月再不多言。
而苏珏也被沈爷叫走,说有要事处理。
他现在总理冀州大小事务,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临走之前,苏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李明月,若有所思。
及至子夜十分,梆声穿透帐幔,李明月正在擦拭佩剑。
剑身映出帐外晃动的黑影,他知道苏珏已在风雪中站了两个时辰。
当琴弦崩断的刹那,他故意让指尖渗出血珠,果然听见帐帘被猛然掀开。
"《广陵散》奏到聂政刺韩便该收势,侯爷何苦非要弹破琴弦?"
苏珏夺过瑶琴,发现十三徽处有道新裂的细纹,"你故意引我来……"
迷香在暖炉中腾起青烟,无端叫人迷乱。
“侯爷,你……”
苏珏察觉到熏香有异常,却为时已晚,他的手脚开始发软。
李明月接住了软倒的苏珏。
可苏珏抓住他袖摆的力道大得惊人,就像前世在嘉峪关,他也是这般攥住他染血的衣角。"别……别学聂政……”
破碎的呓语散在松香里,"活人……才能改变结局……"
大雪压折枯枝的脆响中,李明月将苏珏交给了帐外等候的楚越。
“楚将军,您与苏先生保重。”
“侯爷,您也要保重。”
楚越搂着意识涣散的苏珏,眼底尽是无限悲悯。
她知道李明月此去可能会有危险,但或许这是当下唯一的法子。
若能在王爷他们到达嘉峪关之前拦住他们,大军再顺势折返至长安,历史或许能发生一丝偏移。
所以,楚越选择了沉默。
望着李明月决然的背影,楚越一时无言。
她捧着虎符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见李明月解下颈间玉佩——那是苏珏去年生辰所赠,此刻沾着新鲜血渍被塞进昏迷者掌心。
"告诉苏先生,我留了信在《尉缭子》夹页。"
李明月扯断玉佩穗子系在腕间,翻身上马时铁甲碰撞声惊起寒鸦,"三百里烽燧已燃,待黑风口巨石坠落,会有人带轻骑从白狼道……"
朔风卷着雪粒抽打旌旗,三千玄甲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李明月握紧缰绳,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战,苏珏就是举着这面"李"字旗带兵杀入重围。
那时他说:"二公子,只有活着才能看见棋局终章。"
马鞭破空声撕开雪幕,大军如黑潮涌向西北。
李明月在颠簸中展开染血的地图,三百里外等待他的不只是天堑,更是与命运对弈的最后一子。
……
待苏珏清醒过来,李明月的白马已经踏碎护城河薄冰,马鞍旁挂着他自己连夜绘制的《西北水文图》。
李明月立于马上,看着队伍最后那辆青篷马车——里面装着能炸平山崖的霹雳炮。
五日后,嘉峪关外三百里处,
残阳如血,将嘉峪关外的砾石滩染成赤金。
李明月攥着马缰的指节泛白,玄铁护腕下的脉搏突突跳动。
远处山脊腾起的烟尘像条垂死的龙,在暮色里翻卷着最后一口气。
"禀侯爷,三处隘口都已埋好雷火。"
亲卫韩昭甲胄上还沾着硝石粉,眉骨处一道新添的刀疤泛着暗红,"只是.……真要炸了这百年天堑?"
李明月望着碎石嶙峋的谷地,恍惚又见前世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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