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苏珏没有承认,李书珩却心里清楚,答案昭然若揭,自然无需再问。
“他们着实是可怜,还有那些失了孩子的百姓,也不知他们到底知不知晓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了祭祀,和那些牛羊没有区别。”
李书珩乍然在苏珏跟前提起活人祭祀一事,苏珏脸上显出痛苦悲悯的神色。
二人一阵沉默。
雨势渐渐增大,云层被搅得混乱。
半晌,苏珏才声音低哑的开口, “世子所说的活人祭祀,苏某略有耳闻,实在残忍至极,不知世子与王爷当时是何感想?”
雨声淅沥,空气中都带着寒凉,李书珩重重叹了口气,“当时陛下问了我与父亲,父亲心有怜惜,迟迟不答,我出言以战俘替代祭祀,陛下自然没有同意。
如此,怕是在陛下那里,我们李家又添了一笔罪名。”
“只要心里有了嫌隙,无罪也是有罪。”
“苏先生是通透的。”
“王爷与世子比苏某更通透,敢问世子一句,当今的陛下是贤德的圣君吗?”
苏珏问的犀利,就如同天边的雷鸣。
“自然不是。”李书珩回的干脆,大逆不道之语,他说的云淡风轻。
对于李书珩的回答,苏珏是满意的,他笑意未掩,一字一句越发大逆不道,“所以那三万士兵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
李书珩不置可否,如此,就是默认了苏珏所说。
二人并肩站着,一同眺望细雨中的远方山色。
清风不再和煦,夹杂着淅沥的雨丝;夹杂着嘈杂和喧闹;夹杂着沉寂与坍塌;夹杂着平和与悲恸。
每一寸风雨打在他们的脸上,割裂他们的长袍,划破他们的皮肤,刺入滚烫的内心。
“世子,我们回去吧。”
“好。”
……
入夜,蝉鸣声声。
别院靠窗的茶案前坐着两个人,正在对弈。
苏珏放下一颗黑子,温言道:“世子似乎有心事。”
“没有。”李书珩跟着落子道。
“世子是在想曹旭文之事吗?”
“苏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不是苏某料事如神,而是世子今晚略有不安。”
“不是不安,有先生审慎谋划,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不懂,苏先生为何选了他?”
李书珩略一抬头,正对上苏珏眉目含笑。
“曹旭文身居要职,门生颇多,还是陛下亲自选拔,又与世家有旧,这其中的牵连想必世子比谁都清楚。”
“他这些年很是得意,光是卖官鬻爵便让他金银满屋,几辈子都花不完。”
“世子,苏某会送王府一个大礼。”
苏珏一子落下,神情严肃,一双目光透过窗户往远处望去。
树影婆娑,星月辉映。
……
大军班师回朝,楚云轩犒赏三军,大摆筵席,一一繁华自不必说。
单说楚越一进家门,除了仆从相应,压根不见苏珏的影子。
仔细询问林叔,楚越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怒不可遏,当即抽了鞭子直奔诏狱而去。
当日,嘉成郡主冲冠一怒为夫婿,诏狱暴打官员一事在雍州传开,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楚云轩更加头疼不已。
……
在鸡冠山上逗留过半日,李书珩便要带着苏珏下山。
王府递来了消息,大军已经班师回朝,嘉成郡主为了苏珏失踪一事冲进诏狱将曹旭文暴打一顿,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并且陛下会在今日于行宫审问曹旭文。
苏珏再失踪下去,这戏就不好唱了。
可一行人却对怎么进城犯了难,只因如今苏珏的画像遍布整个雍州,各郡县都在戒严。
“这好办,苏某乔装成女子即可。”
苏珏淡定喝茶,并说的一脸真诚。
“咳咳……”李书珩被茶水水呛到咳了半天,他盯着苏珏半晌,像是探究真假一样,“苏先生真要如此?”
苏珏看看李书珩又望了望门口,对天翻了个白眼,心里埋怨循规蹈矩的贵公子就是事多,嘴上却答应着:“自然。”
李书珩倒不是多么循规蹈矩,只是单纯觉得苏珏心思活泼,一时没跟住他的想法。
“也好,女子柔美,男子英挺,从轮廓上就有区别,届时再戴好幂篱,确实是个好办法。”
说完,李书珩上下打量起苏珏,如果单说看身材,相较女子苏珏个子虽然高了一些,但是身体绝对算不上魁梧。
“世子这样看着苏某做什么?”
被李书珩看的发毛,苏珏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