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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儿闭目又咳两声,睁眼后问:“你怎知我要走?”

  水央忙道:“夫人瞧过许多次《禹迹图》。”

  影儿视线与她对上,无声威胁着,听水央小声说道:“连升与秦风可助夫人离府,而我,用处自是在夫人离府之后。夫人了却心愿,没了后顾,自然是需要照顾的,我会功夫,又长久侍奉着夫人,还请夫人三思,用我,也留我一命。”

  影儿深深喘息,许久后抬手,示意水央扶她起身,往桐芜院而去。

  她二人走后,梧桐树上那道身影,才飘落而下。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章谁不冤?谁又算冤?都是……

  晚间翟离回府,先进了安邻堂,听完连决的话,他唇边笑意深深,“她同意了?”

  “夫人没说,但是也没拒绝,估计这两天该是能有个准信。”

  翟离褪下手串揉着,不紧不慢说:“帮她一把,今夜撤了水央,挪到大理寺给些皮肉苦,若影儿坐不住去救她,便让水央接着侍奉,若是她动了杀心,就和晚灵一样处理便是。拨了那个叫夏莲的去接替,你明儿在安邻堂等她,她若要去就给她备马,这卷圣旨,指给她看。”

  说完便示意连决去办。

  他淡淡看着桌上那卷圣旨,往后悠然一靠,开始细细思量往后的布局。

  烛火将尽,渐弱晃闪之后,翟离才直起身子,单手扶后颈转了一圈缓乏,起身负手踱步而出。

  桌上那卷圣旨,孤零零的待着,当真有些不被当回事。

  桐芜院飞檐处挂着两盏风灯,此时随风晃着,忽明忽暗。

  翟离立在晚香亭里,去看那紧闭的房门,透过轩窗细细看去,能瞧见微微晃动的烛火,她给他留了灯,他一笑,心道还算乖巧。

  他褪下手串一颗一颗在指间过着,轻轻挑着眉,听见声响偏过脸去探,就见水央举着一盏灯,披着外衫从偏房出来。

  身后跟着连决,他二人对着翟离行礼,随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去。

  翟离抬眼去看那风灯,心里对上过往影儿那双明媚的眸子,他眼里闪过一瞬柔情,不过一瞬,随风吹散。

  推门而入,昏暗的烛光被他呼气吹灭,他立在屏风旁闭目调息,静静听着影儿平缓的呼吸声,那双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向影儿。

  他眸光渐渐凌冽起来,带着不容质疑的凶残,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她的身上。

  暗夜中沉睡的轮廓,轻轻抖动起来,几声轻咳震散了翟离眸中的狠意,他缓步而去,负手俯身,放缓了呼吸去靠近她,去试她。

  影儿又接几声轻咳,搭在衾被外的手拉着被边儿往上拽了拽,捂在心口上。

  时间推移,她呼吸再次放缓,沉进梦里。

  恍然朦胧到越发真实的一场梦。

  一座冰山悬在桐芜院上空,缓缓落下,小小的影儿惊慌失措的用力去推房门。

  她本可以走,可她此时是拼了命的进到屋里,只因屋里有他,他在熟睡,她要救他。

  推门而进时,她竟是看见翟离红着双眼,向她逼近,严声质问她,“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从小活在你的阴影里,你与我谈什么父子亲情,你死的冤吗?谁不冤?谁又算冤?不过都是藏着恶心,表面装善的伪人。”

  影儿拎着一口气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往后退,退到眼前浮出一个人,一个高大的背影,身上插了一把刀,此时是摇摇欲坠,单手撑在桌上稳着身子。

  影儿想上前去看,一双腿却好似被冰冻住,挪不动一分。

  冰山碎裂,砸落而下。

  周遭只留寂静,寒冷,恐惧。

  一只带着鲜血的手拨开影儿身边的碎冰,把被冻得双唇发紫的影儿抱了出来。

  影儿睁不开眼,只听他急速的喘息,许久之后才平复。

  他轻声说:“影儿再救我,为何再救我。”

  影儿双瞳转动,却睁不开,仍在瑟瑟发抖,她急切地想睁开眼,想重新支配自己的身体,让身子快速暖过来,从而去抱他。

  如这寒冰一般冷的音调盘在影儿发顶之处——

  “你只能死在我的怀里,葬在我的身边,一切从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你杀我,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你的人生,是你选的,始终是你自己选的。”

  一番话让影儿止住了动作,她不再争取,可他越搂越紧,紧到让影儿喘不过气时,陡然一松,随她坠落而去。

  失重感让影儿身子一悸,她倏忽惊醒,猛吸一口气,直直坐起来,捂着心口大力的喘着,紧接而来的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一声未落一声又起,咳得根本吸不上气,越是焦急的喘息就带来越是深到贯穿的猛咳。

  缺氧的窒息感开始一点点箍紧她,影儿觉得好像就要死在这间屋子里了一般,她撑着眼去看睡前留的那盏灯。

  灭了。

  她视线滑落,双眼发酸,胸口震疼,小腹绞痛。

  她似抽了骨般往后倒去,闭眼之后,一股浓烈的绝望扑面而来。

  她边咳边笑,让人听着有些心酸。

  月暗窗无光,屋内似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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