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开酒坛,将酒水洒满屋子,尤其在尸体上多倒了很多,免得烧不起来。
除了这间院子,还有周围破败的下人院。
因为她遣散了不少人,这些院子都是空着的,也不用担心伤及无辜。
赵晗月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或许在她当初将便宜爹软禁在此处时,就冥冥中已经有了今日的预感。
她没有急于点火,七弯八拐前往正院。
翠竹脸色惨白,正在那里等着他。
她和对方一并进去,又抬出了一具尸体,月光照在那人惨白的面上,不是赵夫人又是谁?
她可没打算放过她。
两人一路沉默着,将这具尸体抬进赵晗月的院子,期间正院也住着丫鬟婆子,但她们都睡得极沉,无一人察觉到响动。
等回了这头,门一推开,卧室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是痴傻的二管家又是谁?
赵晗月可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烧傻了,她既做了,就会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
她们将赵夫人搬上了赵晗月的床,又重复了之前在下人院的动作,最后,她们走出屋子,关上门。
赵晗月从来没过过娇生惯养的生活,就算是大权在握的现在,这处院子住的也只有一个她,和一个翠竹。
后面倒是有人殷勤的想过来伺候,但都被她拒绝了,不习惯。
赵晗月拿出火折子,正欲点火,翠竹嘴唇哆嗦,终是叫了一声小姐。
“你走吧。”赵晗月漠然的对她道,“不管去哪里,你的卖身契我已经让张明去衙门销了,从今以后,你自由了,可以带着你这些年攒的月例,还有我给你的金银好好生活。”
也算全了这一场主仆缘分。
“小姐……”翠竹很想说我一辈子跟着你,终究说不出口。
她真的有些怕这样的小姐,哪怕她已经知道神仙娘娘不是妖魔,可她真的怕,她更喜欢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姐。
“滚!”赵晗月厉声道。
等翠竹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后门离开,她才重新点燃火折子,用力的往身后一扔。
本就天干物燥,又有酒水助燃,火几乎是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赵晗月没有停留,快速回到下人院,继续点火。
身后火光耀眼,是温暖的橙红,但她的面色却格外漠然冰冷。
赵晗月忽然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报应,当初你们想放火烧了娘娘,现在你们也活该被烧死,尸骨无存。”
然后她再不犹豫,大踏步走向后门。
其实她没必要这样,大可以伪造一场失火,将便宜爹和曹县尉的死亡推在下人的失误上。
她依旧可以当着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往日骄纵的嫡妹也得乖乖低头。
就算是今后赵三长大了,撑起门户了,她也相信对方不敢越过自己。
甚至她没必要亲自动手,只要将赵县令和曹县尉的谋算告知县丞,他自然就会处理,齐王可是反王,他们竟然妄图勾结反王?
县丞拿下他们,光明正大。
可她终究还是选择自己动手。
县丞会干脆利落的杀了他们吗?不一定。
就算是反贼,以对方的死板,或许都会觉得该上报朝廷,由朝廷处置,他会将他们关在狱中,但亲自杀人,杀死一个朝廷还没定罪的命官,他做不出来。
赵晗月懒得去赌这个可能性。
而只是软禁不杀的话,谁知道齐王会如何?
万一对方真的谋反成功,当了皇帝,曹县尉与齐王府有旧……或许她就再也报不了仇,变数太多,赵晗月也不敢去赌。
所以她冷静地谋划了这一切,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盘算。
别说是大管家了,连县丞都没说,就算此前他们的合作还算愉快,可这种杀父弑母之事,终究为世人所忌讳。
她伪造成意外,未必瞒得过对方,索性,她也没那么想当赵家女。
她厌恶自己身上属于便宜爹的血。
背着一个包袱,迎着身后的烈火,赵晗月走出后门,从今日起她自由了,她不再是赵晗月,她叫柳晗月。
柳,是她母亲的姓。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追随她心中的明月。
她一路向着城门口走去,之前的城门年久失修,县丞打算修一个新的,又因为娘娘显了神迹,安平县的治安空前的好,说是夜不闭户都不为过。
所以就算城墙拆了大半,也没人守着,她径直走了出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终于有巡逻的官差看到火光,跑了过来,拼命的敲着铜锣:
着火了。
“赵府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扶光见状,停下了准备降雨的手。
有他们救火,火势不会蔓延,那就让这火把一切都烧个干净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