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也勉强不得。”

  “那就辛苦你了。”霍玥阖眼躺在枕上,已经累得半睡过去,“撒手给了你,我可不管了……”

  勾着唇,宋檀笑了笑。

  但他的探听并不顺利。

  邹家虽与康国公府是世交,几十年为宋家人诊脉调养,每年都不少收宋家的节礼诊金,也在朝中宫中守望互助,但在顾及世交情面和赚钱发财之前,总要先为性命考虑。

  几杯酒下肚,邹志行醉眼半睁,脸上涨红,便说起胡话来:“世兄啊,我近日可是新明白一个道理:别人家怎么样,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天子之子,那是什么?那就是!半个神仙!神仙家有再多孩子,也是神仙去管,不用咱们上供花钱。神仙一生气,发起雷霆,就是生灵涂炭……倒不如远着些,这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便是在婉拒宋檀问,也是在劝他不要多问。

  邹太医似醉得狠了,话没说完,便倒在酒桌上闭眼,不一时,还扯起了鼾。

  捏着酒杯,宋檀静静地看着他。

  写帖子的时候,他就料到了邹志行可能不会说。楚王连陛下赐婚的王妃都敢杀,料理一个小小太医更是简单不过。邹志行怕是应该的。毕竟,如今的大明宫里,已经没有一位姓“宋”的太后娘娘,能保住他的平安了。

  宋檀不怪他。

  但他还是愤怒……愤怒,且不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家衰退至此,连世交的亲朋,都不敢私下透露一二消息?

  是从太后娘娘去世吗?

  还是从父亲战败、大哥战死?

  亦或是,从楚王私自残忍杀了妹妹却没受到任何惩处,反被圣人多有怜惜开始,世人才恍然惊觉,原来先太后的福泽,已经不足以庇佑她的本家?

  楚王。

  咽下一口苦酒,宋檀在紧咬的齿缝间,恶狠狠忍下了这两个字:

  楚王!-

  五月将过,青雀的身孕已在三个月余,快要开始显怀。

  太医诊断她的身孕满了三个月、胎气稳固那日,李嬷嬷和王府的长史按旧例,一同开库,给府中属官、亲卫、仆从都发了喜钱。

  消息传遍府上,各房又接连送来贺礼。

  瑶光堂和永春堂的几位都是本人亲自来的,一并当面恭贺她。

  静雅堂的李侧妃仍是派了琴音来,虽然本人没有露面,但送的贺礼最多,琴音还说了一筐的吉祥话。

  满府里,依旧只有袁孺人,没有对青雀的身孕表示恭喜。

  楚王赏赐颇多,王府花销极小,每月光月例青雀都用不完,府上所有妃妾,只要不是突然有几百上千贯钱的开销,应也没人为银钱发愁,她也当然不是缺袁孺人的这份礼。

  只是,同居一府,平时不往来不算什么,她也并没想过与每个人都相处和睦,可连她入府和有孕这样的“大事”,也一声“欢迎”“恭喜”都无,她去静雅堂拜望那日,也不曾露面,数次都是如此,显然对她并不只是不喜欢,或许是怨、是恨了。

  “你说,我是哪得罪她了?”

  入夜,沐浴过后,青雀和柳莹在廊下摇扇纳凉,说起袁孺人的故意无视。

  “这……我也不清楚。”

  柳莹穿一件湖蓝短襦,月白罗裙,发髻半挽,耳朵上的白玉坠子随着罗扇摇动微微地晃,眉眼在夜的灯与月下格外清淡秀美。

  她轻声说:“她从入府便不与人往来。后来搬去静雅堂,更是只有中秋、冬至、除夕、上元这样的日子,阖府要聚一次,才能见着她的面。但就算一桌用饭,她也不爱说话。连祝酒都只说几个字。”

  “我与她的所有相关,也就只有我是宋家出来的人,她也是宋妃选进来的人,这一件了。”青雀便说,“连面都没见过,我实无得罪她之处。总不能是……她恨宋妃把她选进来,恨屋及乌了?”

  “我猜不是。”

  俯身靠近她,拿罗扇挡住嘴,柳莹轻轻地说:“依我看,对自己能被选进来,她是高兴的。殿下遣走另一位姑娘,单只请封她做孺人,她也得意。我听说,她常给家里送各样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戴的、玩的,咱们分例里有什么,她就送什么。宋妃去后,她家里的人进来过一次,她亲自去府门接人,也是亲自送出去。”

  她平时说话,无论当众私下,用词皆谨慎,极少用明显含贬义的词语说人说事,此时却用了“得意”两个字。

  通过这些形容,和入府第二天,她去静雅堂拜望时,看到的那一抹粉红的宫绸裙摆,以及从前霍玥的只言片语,青雀想象着,这位袁孺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无意与谁

  交恶,但她管不住别的人想法。

  袁孺人看似没有她风光,但那毕竟是圣命敕封的七品孺人,和柳孺人、张孺人品级、地位相同,而她只是一个尚无品级名位的娘子。楚王府里虽然不按名位高低论从属,袁孺人看似也无甚权威,但现在的她,真能毫发无损,承受住一个孺人的恨吗?

  “别太多想了。忧心伤身。”握住青雀的手回房,柳莹低声劝道,“你这有李嬷嬷,有这么多医女、护卫,长史也随时听你调用,今日消息送入宫里,李嬷嬷又说,娘娘赐你的女官一两日就到。她便有害你的心,还能越过这么多人,对你怎么样吗?”

  是啊。青雀想。按理来说,有这么多人护着、照顾着,还有能调动楚王府亲卫的令牌在手,她这一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