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诗瑶将浸着菌菇汤香的签字纸塞进密封袋，消防栓爆裂的水流正沿着青砖缝隙漫过鞋底。
她踩着危废车牌照数字的倒影走向民宿后门，手机屏还亮着林文斌最后那条短信——扎染秘方的霉斑在照片里像团干涸的血迹。
“定金改收传统扎染秘方”这句话在她舌尖滚过三遍，她突然对着监控镜头举起星空投影仪。
郝逸辰那句“赌上全部身家”的晚安语音从蓝光里流泻而出时，安保系统的机械音卡在“信任值不足”的警告上。
“我要见你老板。”赖诗瑶把投影仪贴紧话筒，危废处理厂排水管的路线图在墙面上闪烁，“市集木匠的山茶花火漆印，应该抵得上三十万定金吧？”
布料撕裂声从手机那端传来，混着林文斌突然加重的呼吸。
她摸到工作服口袋里的测温枪，对准还在冒青烟的扎染门帘：“银丝线熔点215℃，而危废车运输记录显示上周三你们收过三吨铝材废料。”
二十分钟后，她坐在市郊废弃加油站，看着穿连体防护服的男人从危废车驾驶室扔下来个铁盒。
盒盖上山茶花火漆印缺了半片，和她去年在非遗展销会丢的那枚钢印严丝合缝。
“王师傅胃癌晚期住院费二十八万。”她用鞋尖把铁盒拨到日光下，褪色的“福林扎染坊”印章在铁锈里泛着冷光，“你们用我设计的防火扎染门帘替换危废厂防火帘，就为卡住我的安全检查？”
男人扯下防毒面具时，额角疤痕跟着抽搐：“要怪就怪你抢了国风市集黄金摊位。”他踢翻铁盒，发霉的秘方表飘到赖诗瑶脚边，“消防检查员还有十分钟到，你现在改防火材料报价单还来得及。”
危废车引擎发动瞬间，郝逸辰的黑色保姆车横插进加油站出口。
车窗降下时，明星经纪人标配的蓝牙耳机闪着红光：“瑶瑶，宇轩黑进了他们危废品运输系统，替换防火帘的监控视频已经传到你邮箱。”
郝宇轩的声音从车载对讲机传来，混着键盘敲击声：“危废厂排水管路线和市集消防通道重叠部分，我做了3D建模。”笔记本电脑从车窗递出来时，屏保是去年除夕夜他们三人在民宿露台看烟花的合影。
赖诗瑶抱着电脑冲进市集管理办公室，正撞见检查员扫描防火帘二维码。
郝逸辰突然推开玻璃门举着自拍杆进来，直播间在线人数在镜头扫过检查员胸牌时暴涨二十万。
“家人们看这个防火认证码，扫出来居然是我上个月拍的危废处理厂视频博客！”郝逸辰把自拍杆怼到防火帘前，弹幕突然被“危废品当防火材料”的红色词条刷屏。
检查员擦着汗撕下封条时，市集广播突然播放起郝宇轩提供的危废车录音证据。
当晚八点，赖诗瑶站在民宿观景台看执法人员带走扎染坊老板。
郝逸辰的星光蓝应援色和郝宇轩定制的山茶花彩灯同时亮起，将“福林扎染坊”的招牌照得雪亮。
市集大屏开始轮播她设计的防火扎染工艺纪录片，实时预订量在郝逸辰转发后直接冲上平台榜首。
“安全检查通过通知书。”郝宇轩把烫金封面的文件放在露台咖啡桌，袖扣上缠着半截银丝线，“危废厂同意用你的菌菇汤底香做生物降解剂测试。”他手指划过签名栏，那里还印着晨间她按下的油墨指纹。
郝逸辰端着三杯茉莉奶绿挤过来，手机屏上是暴跌的恶意差评统计图：“经纪人刚接了个非遗纪录片邀约，点名要拍你修复传统秘方的过程。”他腕间的檀木手串擦过赖诗瑶手背，和去年他连夜帮民宿抢修电路时沾的松香味一模一样。
夜风卷起市集新挂的防火门帘，改良后的银丝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赖诗瑶刚要碰杯，忽然嗅到郝宇轩西装上残留的危废厂消毒水味里混进一缕甜腻香气，像是陈年梅子酒泡烂了山茶花瓣。
她转头望向重新亮灯的市集小吃街，却发现所有餐饮车都挂着“暂停营业”的检修牌。
玻璃杯相撞的脆响被夜风卷走，赖诗瑶握着冰凉的茉莉奶绿后退半步。
她看着郝宇轩西装领口沾染的暗红色污渍，那抹甜腻香气越发浓郁，像是发酵过度的果酒混着铁锈味。
“你们闻到了吗？”她放下杯子凑近观景台栏杆，市集小吃街明明空无一人，霓虹招牌下的检修牌却在轻微晃动。
郝逸辰的檀木手串突然滑落，珠子滚到露台排水口时发出空洞回响。
郝宇轩蹲身捡手串的动作突然停滞。
他食指蹭过排水沟边缘，指腹沾着半凝固的透明胶状物：“这是古法梅子糖的熬制残留物，但市集所有甜品铺三天前就停业整顿了。”
手机在咖啡桌上震动。
匿名短信界面弹出来时，屏幕自动识别出特殊加密字符——和半年前非遗展销会丢失的钢印图案完全一致。
赖诗瑶点开附件里的调香大赛邀请函，报名表落款处盖着被火烤变形的山茶花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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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香道师。”郝逸辰念着短信末尾的警告，突然抓起桌上测温枪对准邀请函。
215℃的红色数字在纸面跳跃，“这个油墨里掺了低温燃剂。”
市集大屏突然切换成雪花点。
防火门帘投影的纪录片画面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往届调香大赛事故集锦。
郝宇轩冲进民宿控制室时，发现有人用危废厂同款解码器入侵了播放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