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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河很满意。她看向这个第一个光顾的听众,准备拉起一首欢快的新曲子送给他。结果发现这个懂事的听众居然坐到了那个透明男人的边上。
这个距离,顾星河看不清那个把脸埋在围巾里的少年的长相。但这两人一大一小,明明身形不同,岁数不同,穿着打扮也不同,却一起坐在台阶上,一起托腮看她,一起用手指在膝盖上跟着音乐打节拍——活像是复制粘贴出来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
一个路过的少年,她怎么还能给他和一个莫名奇妙出现的透明人扯上关系。
顾星河心里想,难不成真要去精神科看看脑子了?
她拉完几首曲子。把钱收起来,把琴塞回包里背上。
那个少年已经走了,只剩下大号的透明人在等她。
“我劝你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顾星河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叶修身边,郑重道,“先不说恋潼是犯罪,我可能真有精神病,你多少也要为你那个未来儿子好好考虑一下。”
“没事,我想开了。”叶修说,“就算叶清有精神病,咱们也养得起。”
“就是不知道精神病能不能打比赛,我看他小子还蛮喜欢打游戏的。实在不行,等他长大当上职业选手的时候,给他单独开个包间,以防他暴起伤队友。”
顾星河:……
“不过这样的话,二胎咱就先不要了。还是得对孩子负责,你说是吧。”
额角的青筋狂蹦,年仅十四的顾星河到底不够老练,在路人诡异的视线中一脚踹进了空气里。
“嗷!”叶修飞快地闪过飞脚,蹿出了人生新速度。
“你别跑!”顾星河叫着追了上去。
*
顾星河和透明的陌生男人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一起买年礼过了春节,还在他的推荐下买到了一个小挎包当新年礼物。
因为叶修过分老实,一直乖乖睡在那条狭窄的走道里,没有发生过什么冒犯的事情,顾星河从排斥到接受,过渡得还算丝滑。
她还在中二期,对异事物的接受度远超常人。和叶修处好关系后,顾星河甚至安排起了他的一百零一种用法,还说等她爸妈回来接她,就把叶修带给她爸妈看看,最好是能恶作剧一下她老爸。
顾星河说得兴高采烈,叶修却难得有些无措。
因为在顾星河虚岁十五、实岁十四的这年初春,她将会得知,其实她的妈妈一年前在躲避毒贩报复的过程中就因旧病复发而离世,下葬的位置甚至就在h市、在和她距离不远的南山公墓里。而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老爸在送走妈妈后,选择了继续奔赴边疆,和他的同僚们一起执行围剿这窝毒贩的任务。
途中,不幸牺牲。
顾星河刚从同僚叔叔那儿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在开玩笑。
答应过她会回来接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骗她。而且在被婶婶送到h市前,王叔叔还给她看了妈妈每隔一月给她寄的明信片呢。
但是同僚叔叔们的表情太认真了,顾星河原本还在笑话他们胡子拉碴、一点都不像两年前那么帅气,可慢慢的,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一个人呆呆坐在小床上,过了一会儿,拨开这群叔叔,钻进了那间小浴室。
她把门关上,把水龙头打开,把脸深埋进盛满水的洗手盆里。
憋到一分半的时候,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这样可憋不死人。”叶修说着。
十四岁时还是个短腿的顾星河,身高才到他胸口上边点,被抱起来的时候满脸的水,头发也湿了。她一声不吭,也没反抗,转身就将脸撞进他那件两个月都没换的白色连帽衫里。
叶修挨了她一记头槌,嘶了一声,胸口处很快就被打湿大半。
顾星河湿漉漉的头发、五官,甚至是抓着他衣服的手指都一直在淌水,像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小妖怪。
她用咬人的力道死死咬住唇,安静得无声无息,整间浴室只听到水龙头没有关紧,水珠滴滴答答在掉个不停。
“你这个岁数装什么酷。”叶修用那双漂亮的手轻轻摸她的脑袋,“想哭就哭。每个人隔一段时间总要流掉一点眼泪,就当是排毒,很正常的。”
“你他妈……”顾星河憋不住了,出声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地飙出来,“我那两个混蛋爸妈死了!丢下我不管了!我排屁个毒啊!”
“不许说脏话。”叶修教训道。
“靠!”
“你以为靠就不是脏话了?”叶修说,“老实讲,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要不是看在咱俩的关系上,我都不打算告诉你这个秘密——其实,我是从未来来的。”
“你不会说你是我未来男朋友吧?我才不要你这么弱鸡的男朋友。”顾星河边哭边说。
“哎呦,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你未来的男朋友……不对,现在已经是合法丈夫了。”叶修说。
“那我也太倒霉了吧,你这家伙压根就是个无业游民吧?”
“瞎说。”叶修纠正道,“我是个打游戏的。”
“草!”顾星河流着眼泪骂,“我居然嫁给了一个打游戏的!”
“放尊重点,你小子也是个打游戏的。”叶修一下一下捋着她湿淋淋的黑发,“荣耀知道不?就是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