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郁棠脑子懵了一瞬,抬头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都齐齐看向她。
独独劳伦斯没看着她。
他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之前,微微仰起头,像在欣赏。
顶部柔和的射灯散成一捧溶溶光雾,落下。
劳伦斯站在那束朦胧光芒里,宛如神殿里走下的神使,圣洁而孤冷。
沈郁棠顶着一众目光,走到那幅油画前,走向他。
随着劳伦斯的视线,沈郁棠也望向那幅油画。
是19世纪法国新古典主义的巅峰艺术家,弗朗茨·罗兰的遗作——弗朗西斯的永恒誓约。
油画中央,国王跪伏在王后脚边,眼神坚定,双手紧握胸前,低头向她宣誓忠诚。
王后站立在他身前,轻轻将宝剑置于他颈间,表情平静而温柔,接受他无条件的忠心。
“你喜欢这幅画吗?”
沈郁棠第一次见这幅画时,在初中,美术课上,14岁的年纪。
——向往最真挚的爱,天真而无知。
那时的她,一眼就被油画里传达出的细腻丰富的情感深深打动。
可现在——
“不喜欢。”她说。
几道震惊的目光全都看向她。
“我能知道理由吗?”
沈郁棠注视着画卷里,国王紧扣胸口的指节、甲胄在跪姿下挤压出深刻的褶皱,轻声道:
“再虔诚的誓言,不过是被利刃架着脖颈说出的漂亮话。”
劳伦斯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她,眼神沉静,带着几分探究。
射灯在他睫毛下投出鸦羽般的影子。
他的表情淡然,没有讶异,也没有认同。
“把真心捧到别人剑下,这样的事,大概没有人能真的做到。”
劳伦斯不置可否,再次看向那幅伟大的画作。
“你真的不喜欢吗?”
他又问。
沈郁棠怔了怔,很快意识到劳伦斯的提问也许另有深意。他根本不是单纯地想要了解她的看法。
她沉默了,飞速思考该如何回答。
“原本我打算将这幅油画的展览权授权给你。”劳伦斯转头看着沈郁棠,微微一笑,
“可惜了,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