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绣着金丝暗纹。腰间挂着绣着金边的玉扣,还带着金丝制成的钱袋子。
面上挂着揶揄的笑,如同看垃圾一般看着地上躺着血的人头。
蘑菇皱起眉毛,“好脏。”
陛下不会碰那东西一下。
十一和十三闻言不笑了,伸手摸摸鼻子。他们也就是说说,陛下若真碰了,还不得把自己泡在汤池里泡好几个时辰。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样!”邓泽宇气势不小,却只敢躲在一众侍卫身后。
遥如意,“我们要买米。”
“你!”邓泽宇气节,但如今府中侍卫都没人打倒在地,他咽下混着血腥味的口水,一咬牙,“五十文!”
“十八文。”
“三十文!”
十三无奈叹气,和十一站在一处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人。
遥如意,“十七文。”
“你们休要得寸进尺!”他大声喊,“就不怕我把你们都送到官府去!”
“呵,”一声轻笑轻快明亮,女声幽幽自邓泽宇身后的宅院后门响起,“官府?新上任的县令怕是还没到江南吧。”韩思文挑眉,“邓掌柜要把人送哪儿去,要不也别麻烦县令。”
她给邓泽宇出了个好主意,“直接押送京城吧。”
韩思文说完对着遥如意点点头,“十九大人,我带着人来运米,放心,银子带够了。”她笑嘻嘻,“不过这银子可是我垫付的,陛下得还我。”
遥如意认真点头,“好。”
隐隐约约瞧着门外韩家长工不计其数,好像最前面站着兰燕和徐仪。
“如何?邓掌柜想得怎么样了?”
突然,“欻——”,一阵寒光,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身后房顶飞速刺来,径直瞄准遥如意。
“啊——”
“锵——”匕首转向插进墙内,十三眉眼淬着寒意,他在瞬息间扔出去一柄飞刀,插进房顶那人的肩膀,那人一声痛呼,掉在地上。
“十九,你脖颈……”
在遥如意脖颈处,一道刀痕隐隐渗出血来。纵使刚刚十三一把拉着人闪开,却依旧慢了一秒。
面上的调笑消失不见,十三看向邓泽宇的眼底带着怒气,他不发一言,上前一脚揣在邓泽宇胸口,无视他眼中的惊恐,十三不留余力。
“救——唔——”
男人倒在地上,一口鲜血洒在地面。
“掌柜的!掌柜的……”店小二立马过去把邓泽宇扶起来。
韩思文也冷了神色,厉声道,“进来,把银子当着邓掌柜的面点清楚。十七文一斗,那便是一百七十文一石,一共多少石粮食都给我查清楚了!”
她们原先手中的五千斗粮食仔仔细细分成五千袋,生怕哪家哪户买多了,甚至不敢一石一石去卖,邓泽宇倒好……
韩思文眯起眼,邓泽宇这座院子里,粮食怕是有七八千石。
足足一个时辰,韩思文带来的帐房先生清算好了银两。邓泽宇府中和米铺中的粮食足足有八千石,还不算上其中好几缸掺了水的陈米。
“会长,八千石,合算银子一千三百六十两。”
说罢,韩思文一挥手,一个小厮上前,木头匣子一打开成排的银元宝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韩思文冷声,“邓掌柜要不要自己点点。”
“韩——”刚发出一声,那边十三就让人把他的嘴堵上了,听着心烦。
遥如意脖颈上的伤口在刚刚上了药,现如今早就不流血了,但他还是被十三带着等在一边不让他乱动。
“十三,我可以去帮着运米,已经没事了。”
“不行!”
遥如意又想开口,瞧瞧还是不吭声为好。
江南的夜色中依旧吹暖风,撞在人身上不疼不痒。几十上百人来来回回,汗水滴落在地上也浸透衣衫。
足足运了一个晚上,八千石粮食被运到思运商会,这下不止江州城,连周边县城的百姓都买得上米了。
一夜之间,邓家米铺关上了门。
兰燕坐在院子里心脏久久不能平复,“这,就这么解决了?”
韩思文轻哼,“嗯,干脆点好。”
“可是……”兰燕犹豫,他自小学的礼义道理从未告诉他可以这般解决问题,“那邓泽宇……”
十一从那边走过来,手上端着一碗刚刚熬出来的白粥喝得正香,“邓泽宇不听朝廷的,非要把粮食卖到二百文一斗。放心吧,待新县令上任,他就逍遥不了几天了。”
“那为原本不这般?”
徐仪落座一旁,“那还是归到他诡辩的问题上,若说卖得不是米。官府也不话可说,且无法解决朝廷手中无米的现状。”
“那如今有何差别?”
徐仪笑笑,“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但如今米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不成?总有个罪名关他一阵子。”他长叹一口气,“待回京,也该把各官府复查粮价物价一事好好整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