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对吧?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说什么?”孟怀舟好奇。
杜兰泽知道的事情,他也要知道。
沈明烛慢吞吞:“本来就没打算瞒你们。”
他思忖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来说,灵界灵气衰微,只有成神才能引来域外灵气,重新恢复此界生机。我这次出门,机缘巧合找到了两块上古神器之一天阙神剑的碎片,我炼化了它。如果能找齐全部七块碎片,重铸神剑,我有把握破碎虚空。”
他说得简单,寥寥几语,可所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灵界、破碎虚空、神剑……
听起来像一段传奇,所以沈明烛已经把他的目标放得这么远大了嘛?
他们总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在这英雄辈出的灵界水平不上不下。
他们毋庸置疑有光辉而广阔的未来,但现在显然还没到他们需要撑起一方天地的时间。他们大可享受着师长的保护,再过很长一段悠游自在的生活。
但沈明烛忽然考虑起了拯救世界的大事,这未免也太……了不起了!
少年的眼光与成年人不一样,他们不会想凭什么这件事落到沈明烛身上,他们不会觉得这个使命有多沉重以至于不忍他承担。
他们捱过的风雪太少,见过的苦难也太单薄。
传奇与史诗被歌颂的是浩大、是鲜花着锦的灿烂,所以他们察觉不到背后的血与泪。
杜兰泽呆滞地问:“所以、所以你身上的伤,是因为炼化神剑?”
“是啊。”沈明烛轻描淡写:“上古神器,要让它认主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没什么大事。”
杜兰泽不放心,坚持道:“我要检查一下。”
沈明烛顿了顿,坦然伸出手。
杜兰泽是炼丹师,对人体脉象、穴道再了解不过,因此沈明烛没尝试伪装,要不然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不过没关系,他贼能忽悠。
杜兰泽手刚一触碰上沈明烛的脉搏就皱了皱眉。
在他的观测下,沈明烛体内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经历风暴,剑气席卷着碾碎他的经脉,却又很快在灵力的滋养中再生。
他的身体确实没受到伤害,但是……
杜兰泽迟疑:“你不痛吗?”
沈明烛眨了眨眼:“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点不习惯。”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示意真的只有一点点。
杜兰泽仍有些怀疑:“那你刚才为什么躲着我不让我看?”
沈明烛理直气壮:“毕竟事关重大,大庭广众之下,万一你太激动把神剑说出来怎么办?”
“胡说,我才不会这么不靠谱!”杜兰泽涨红了脸反驳。
孟怀舟失神了好久,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确定并非听错。
他“哇”了一声:“难怪我已经看不出你的境界了,我还以为是幻戒的功效,那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沈明烛感受了一下,“分神初期,再有一段时间就能中期了。”
孟怀舟由衷道:“明烛,你可真是个妖孽。”
沈明烛笑了笑,“也是侥幸,多是神剑的功劳。”
“神剑啊……”江照月憧憬地感叹,“明烛,我们能看看吗?”
沈明烛摇了摇头:“暂时不能,我实力还太弱了,驱使不了。”
“好吧。”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热血起来,满是激情:“明烛,你放心去吧,我们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后盾!”
你是注定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那么,去创造轰轰烈烈的、独属于你的传奇。
我们将不遗余力地支持你。
顾千帆是亲眼见过沈明烛炼化铁片的,他是最不相信“没什么感觉”这几个字的人。
他不想让沈明烛去,于是暗示其他人道:“可是明烛,宗主为何要关你紧闭?”
——如果真如沈明烛说得那样轻易,任檀昆又何必严防死守不让沈明烛离开?
杜兰泽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沈明烛。
沈明烛面色不变:“天阙是世间仅有的神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师尊觉得危险,不肯让我去。”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傲然道:“但是我不怕危险。”
原来如此。
孟怀舟放下心,杜兰泽收回目光,江照月松了一口气,时逾白深以为然地点头。
大人总是大惊小怪,也总是小看他们。
沈明烛能出什么事?就算遇到一些危险,他可是苍寰的少主,灵界第一人唯一亲传,还有人能伤他不成?
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风险终究会被沈明烛渡过,然后化作勋章,恰如英雄披风上的点缀。
夕阳的余晖下,少年的眼睛亮闪闪。
他们开心地商讨着时逾白该怎么伪装才能更像沈明烛,遇到突发状况时又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