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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目光随着一位表演者高高跃起又稳稳落地。

  不过她来得晚,只能站在最外围的位置观赏。恰逢在这个位置,听见了在角落的讲话声。

  许浣溪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船员,正围在一起抽烟闲聊。

  “你听讲未?码头嗰边啲渔船好似又接咗几单,照旧,无需实名信息,收咗钱就咩都唔问。”

  (你听说了吗?码头那边的渔船好像又接了几单,无需实名信息,收了钱就什么也不问。)

  “啊?仲敢咁嚣张?最近唔系查得好严咩?”

  (还敢那么嚣张?最近不是查得很严吗)

  “严归严啦,但总有啲人托熟人走得掉。呢啲船通常夜晚先开,直达附近啲偏远小岛,啲游客同船主各取所需。”

  (严归严,但总有人托熟人走得掉。这些船通常在晚上才开,直达附近的偏远小岛,游客和船长各取所需。)

  “啧,呢啲船老板真系好大胆。”

  (这些船老板真的很大胆。)

  他们说的粤语,许浣溪只能听懂一丁点儿,但从依稀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捕捉到一些信息。

  无需实名信息,偏远小岛,夜晚出发。

  这些词汇在她脑海中快速拼接成一幅画面。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抠向掌心,心跳不由得加快。

  视线投向远处广阔无垠的黑色海面,点点星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波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是了,她怎么能忘记。

  维港作为最大的自由通商口岸,每天会迎来数以万计的船只与游客。

  而庞大的人群中,必然会有鱼龙混杂的现象存在。

  许浣溪轻轻咬住下唇。

  先前她都是在思考该怎么转移财产,对于个人要怎么离开一直没有好的方案。

  她知道以时越的手腕,但凡是用官方渠道离开,就一定会被上报和拦截。

  而今天听到那些船员的对话,总算是给这件事提供了一些较为明朗的脉络来。

  她在思索的时候,一阵热烈的掌声忽而响起,原是杂技表演结束。

  许浣溪转身离开,缓缓走上楼,然而她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轻快。

  等回到宴会顶层时,时越已经在找她了,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微蹙起眉头,走上前来低声问:“怎么跑开了?”

  “楼下有表演。”许浣溪抬头看他,脸上挂着和平日里别无二致的淡淡微笑。

  时越蹙着的眉头仍未展开。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仿佛想透过她平静的表情找到些什么。

  片刻后,他问:“表演好看吗?”

  许浣溪点点头。

  这时,第一束烟花划破夜幕。

  “砰——”一道绚丽的火花在空中绽放,瞬间点亮整个港湾。周围的人纷纷发出低声惊叹,就连许浣溪也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天空,眼里倒映出五彩的光芒。

  时越站在她身旁,侧过头看着她的脸,漂亮的光影在她的侧脸上流转。

  无端地,他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感觉。

  许浣溪现在明明站在他的咫尺之地,却又被什么挡住了一般,而她会像烟花一样随时消散不见。

  “漂亮吗?”时越问,他的嗓音在烟火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低沉。

  “嗯,很漂亮。”许浣溪回答,她的双手紧握着冰冷的金属栏杆,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天际。

  时越突然倾身靠近了一点,语气变得更低。

  不过这一句,他是在询问。

  “许浣溪,你说,怎么才能抓住烟花。”

  许浣溪终于转头看向他,眼神清亮。“不可能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没有人能抓住烟花。”

  时越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数以百发的烟火绽放到最高潮,照亮天际如昼,游轮上响起人们的欢呼和掌声。

  而独处一隅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极为静谧。

  烟花的光辉逐渐散去,四周的喧闹渐渐趋于平静。游轮上的甲板恢复了夜晚的宁静,冷风开始侵袭。

  时越敛起眼底的复杂情绪,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的外套呢?”

  许浣溪这才察觉到肩膀处一阵空落,可能是刚才在上楼下楼的时候无意中掉到了哪里。

  她轻声道:“好像弄丢了。”

  眼见时越的脸色愈发不善,她立马道:“不然我去给你找找?”

  时越不置可否。

  但许浣溪也知道,按照他那种少爷脾气,就算找回来他也只会嫌弃外套脏了,根本不会再穿。

  于是她财大气粗地承诺,“我给你再买一件。”

  “是定制的,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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