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姜老太君出面,场面赫然被镇住。
可佘夫人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甚至不惜开口得罪姜老太君,“您也常年不在府中,自然不知道管理侯府的辛劳,我苦苦撑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老侯爷回来,给他一个交代!”
“现在苓儿被人蒙蔽了双眼,不明事理也就罢了,怎么连您也……”
佘夫人哭得泪眼朦胧,痛心疾首地说,“即便侯爷不是您亲生的孩子,您也不该如此盼不得侯府好啊。”
一句话,姜老太君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身子刺穿。
“佘婉容,你莫要胡言乱语!”
佘夫人死咬着唇角。
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闹下去,定会让姜老太君不喜。
但为了保住萧念安在侯府的位子,她一定要这么做。
如果是萧苓继承了侯府,那以后侯府怎么还会有她儿子的立足之地。
“母亲不必再哭了,我回府之前,便已经与宫中讲好,明日,会直接送父亲去麓山。”
萧苓想做的事,自没有人挡得住。
这一下,佘夫人轰然倒地。
“萧苓!”
“你,大逆不道。”
“不遵母命,这将来,侯府如何能交给你!”
佘夫人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我愧对侯府的列祖列宗啊!”
萧苓眼神淡漠,半句话都不多言。
“侯府今后若是给我,我自然好好操持,若是不给,我也不贪慕着,这宅子只剩一架空壳,要与不要,又有何不同!”
萧苓看得开,却难掩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原本不想将事情做绝。
可佘夫人为了保住萧念安,私心太重。
他身为侯府的世子,也是萧老侯爷的嫡长子,怎么会不看重侯府。
一个十三岁就拎着长缨枪去战场厮杀的人,怎么会不护着自己的弟弟。
都是佘夫人妒忌心太重,一心要捧着萧念安,上一世,便是如此。
那两个养子的多般骄纵,也与佘夫人的偏袒脱不了干系。
此时,佘夫人捂着胸口。
一个眼神,后面的沈怜心带着两个养子走上前来。
“还请老太君明鉴,孩子们早就敬仰老侯爷,一直念叨着要见老侯爷一面,若是老侯爷明日不回侯府,可否让孩子们去官道上迎接?”
“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他们也就平了一桩心愿了。”
少年儿郎敬仰祖辈军功,可望而不可即,有如此心思也说得过去。
沈怜心此时倒聪明了些。
但她,选错了队伍。
话音落下,佘夫人眼神亮了一瞬,“是了,总要让孩子们见上一面吧!萧苓,你不能如此绝情。”
“好,那你们勿要后悔。”
萧苓说完,转身便走。
佘夫人总算松了口气,“才不会后悔,田管事,快去安排……”
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萧苓一清二楚。
当天晚上,他就命冷飞关上了西院的门。
任由外面如何欣喜吵闹,他都当没听到。
书就摊开摆在他面前,但也只是目色轻垂的看着,沈非晚端着浓茶,轻放在一侧,“世子,你为什么肯相信我?”
“何事?”萧苓这才回神。
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沈非晚问的是什么。
“你我是夫妻,我自然应该如此。”
沈非晚没作声。
哪怕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之久,她还是记得初见那一夜,他那么多疑冰冷,就那么自然地将刀刃放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当时她有半句虚言,已然身首异处了。
那个时候的萧苓,可不会用如此这般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世子要是也对佘夫人如此坦诚,就不用这么折磨着自己了。”沈非晚把浓茶推向前去,“宫中不会让马车改道麓山的,老侯爷回府已是必然之举,你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那么讲。”
他非要当众人埋怨的对象。
还甘愿让佘夫人和萧念安暗中算计成功。
一想到他们此时正在佘夫人的院子里,争先恐后地想着,该如何将老侯爷接入府中,好好搓搓萧苓的锐气,沈非晚便觉得心中难忍。
明明,萧苓都明白。
“无论我做与不做,她们都会认为我从中作梗,多年来,一直如此。”他嗓音低沉,眉目间掠过一瞬的无奈,“那晚,我在府中见到你的时候,也曾以为,你是她安排的一颗棋子。”
沈非晚轰然怔愣。
所以,他才会那般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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