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钟薏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待适应了日光后,她缓缓睁开了眼,随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呼吸都滞缓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紫蓝色花海,梦幻绚烂,宛如仙境落入凡间。
蓝紫色渐变的花朵一株簇拥着一株,在春风中摇曳生姿,带给人的视觉冲击与那些或粉或红的寻常花朵全然不同。
是独具一格的艳丽风情,摄人心魄的妩媚妖娆。
“这就是楼兰美人?”
钟薏陶醉其中,不自觉地弯腰去细瞧手边的楼兰美人。
花瓣是别样妖艳的蓝紫渐变色,花蕊是粉蓝色渐变,正中的花心则是嫩粉色,确实与研画坊的那名回鹘画师说的别无二致。
她好奇地俯身轻嗅了嗅,果真半点儿花香都没有,想来花香要到夜里才会散发弥漫开来。
卫昭温柔地瞧着她饶有兴致的动作,眉眼含笑:“如何?漪漪可还喜欢?”
钟薏直起了身子,立在花海中与他对视,不答反问。
“陛下真的将人家楼兰的花一株不剩地全搬来了么?”
“人家的?”
卫昭恣意地朝她挑眉,负手倨傲道:“朕打下来了,那便是朕的。”
话虽狂妄了些,可成王败寇,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转过身朝里走了些,方才还纳闷呢,这小小的荷园是如何容纳下这上万株楼兰美人的?眼下便完完全全瞧清里头的玄机了。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荷园了,说是凿破重建了也不为过,宫墙大拆,不知从外头何处又划入了一大块空地。
“那儿原来是什么地方?”她指着远处的花圃问卫昭。
卫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朗朗一笑:“那是紫宸宫的后殿。”
关雎宫和紫宸宫几乎是相邻,荷园毗邻着紫宸宫的后殿,那时移栽楼兰美人空地儿不够,他便将两边的宫墙砸了,从紫宸宫的后花园和后殿各划了一片地进荷园。
“啊?你把你的宫殿给拆了?”钟薏目瞪口呆。
卫昭含笑睨她:“是啊,朕又不住紫宸宫。”
钟薏一时无言以对,心想也是,反正他是准备赖在关雎宫一辈子了。
卫昭饶有兴致地瞧着她那副凝噎的模样,修长劲瘦的指节轻弹了弹她的脑门。
“怎么?想赶朕走啊?”
钟薏捂着脑门瞪他一眼,撇下他朝花道里面走,冷嘲热讽道:“我哪儿敢啊,这关雎宫是陛下建的,陛下不赶我走便谢天谢地了。”
“又恼了不是?说出这样刁钻的话来。”
卫昭大步追上去想牵她的手,却被她灵活躲开,他只好无奈赔礼。
“好了莫恼了,都是朕不好,不若你朕让你弹回来,可能消气?”
钟薏站住脚,回头瞧他,杏眸晶亮:“我可没陛下这么小气。”
“好好好,是朕小气,漪漪莫跟朕一般计较。”
朗声说罢,他揽上她的腰身,朝花海深处走去。
“园子西南角还有呢,朕带你去瞧瞧”
盈满春意的荷园中一片静谧安然,红杏闹枝头,雀鸟争相颂。
春光微淡,日头下,并蒂茶花开得正艳,花瓣后,是依偎漫步的一玄一碧两道身影。
清风徐来,二人的衣角在春风中翩跹缠绵,最终隐入花海深处,消失不见。
————正文完————
她没瞧错,这蒋姑娘是个大胆的,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大胆。
三日后,蒋府。
目光所及之处,皆挂着大红的绸缎,张灯结彩,鼓乐齐鸣,一派喜气洋洋。
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宾客争相庆贺门外立着的精神矍铄的老人,一时人声鼎沸,盛况空前。
“贵妃娘娘到——”
随着这一声尖细的嗓音,沸腾的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皆有礼有序地让路见礼,蒋函也忙理了理衣裳,躬身相迎。
一架小巧秀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稳后,琳琅率先下了车,伸手立在车下。
紧接着,一只纤白的素手伸了出来,钟薏一袭淡绯色窄领宫装,款款掀帘而出。
“臣蒋函,恭请贵妃娘娘金安。”
钟薏徐徐抬手,温婉一笑:“蒋大人请起,诸位也起来罢。”
“谢贵妃娘娘——”
“我带了几套头面首饰来给蒋姑娘添妆,烦蒋大人带我去见见她。”钟薏笑道。
蒋函受宠若惊,连声道谢,恭恭敬敬地引着她往里走。
绕过雕梁画栋的影壁,过了垂拱花门,便到了蒋轻舟的闺房,她甫一进门便瞧见一身凤冠霞披的蒋轻舟给自己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讲这些虚礼了!”
“来,时辰差不多了,我替你簪上。”
铜镜中,蒋轻舟眉如远黛,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