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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昭的身体猛地僵住,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被强制按下的呜咽。额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伏在她胸口。

  “亲可以,”钟薏扯着他的发丝,警告,“但我说停,就要停。”

  “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不会再让你碰一下。”

  卫昭的指尖僵了僵。

  “听见了没?”

  血气翻涌,甜蜜、疼痛、屈辱、兴奋交缠在一起,把他推向癫狂的边缘。

  他哑着嗓子,卑微地吐出一声:“……听见了。”

  一种奇异又危险的快感顺着脊背一点点攀升,钟薏抬手,抹了抹被亲得发红的唇角,跳下他大腿。

  “去洗碗。”她随口吩咐。

  卫昭却倔强地牵着她的手不松,眼里满是压抑着的渴望。

  钟薏挑眉,盯了他一眼。

  他终于松手,她每一迈步,影子就如鬼魅般贴着她脚后。

  一路亦步亦趋,跟钟薏走到药坊门口,眼神死死盯着她背影,好像下一瞬她就会跑掉似的。

  直到她回头,冷冷地瞪了一眼,指了指自己还在红肿的唇,他才慢吞吞地转身去洗碗。

  适时的诱惑,就像吊在他面前的一块骨头。

  钟薏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她不必再一味躲避。

  只要掌握好分寸,他便会像现在这样乖乖低头。

  她推开药坊的门。

  掀帘、开窗、擦案,把昨日调配剩下的药材按类归好,又去角落把铺着的月贞叶收了进来。

  最近她在改良旧方,将招牌的女子养生汤细分出三种:一方主养气血,一方助眠安神,一方宽中理气,专门应对不同体质的调理需求。

  眼下只差最后收尾,今日内应能调妥。

  明日去吃董娘子儿子的喜酒时正好可以带几幅过去,顺便看看反馈。

  清晨没什么客人,静极了。

  日光浅淡,从半开的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碎的光影。

  她坐在柜台后面,翻那本被记满药性的旧册子,面前摆着一堆药材,神色认真。

  屋里只有偶尔翻动册子的沙沙声,窗外是断断续续的鸟鸣,像是专属于她一人的天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昭又过来了。

  他再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鬼鬼祟祟地藏在门后阴暗地窥视,而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站在她余光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钟薏没有抬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时,只顿了顿手指,然后无视掉,自顾自学了进去。

  等她埋头半晌,再抬头时,卫昭还站在原处,一动未动,钉在那里,目光覆在她身上。

  钟薏没管。

  心知赶不走他,便索性不理,一门心思忙着迎客。

  上门的大多是熟客,平日里只见她一人忙活,如今看到角落里多了个气质古怪的男人——高大,沉默,一身气息又重又压抑,站在那里,眼神黏得像蛛网似的看着她。

  进门的几人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他几眼,眼底浮现出几分好奇,却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这让钟薏松了口气。

  她收敛好情绪,抬眸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笑着寒暄,抓药动作又快又稳。

  她一一应着,熟练地寒暄,哪怕是说些街坊家常,她也耐心倾听,眼底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临走时还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本疫病册子的初版。

  她和王秋里商量过,这册子还要慢慢打磨,因此先发出去几本,听听街坊们的反馈,看哪里还能改得更好。

  对方连连道谢,说下次带点卤鸡蛋给她尝尝。

  快到正午,客人陆续散去,药坊渐渐恢复了清净。

  钟薏转身收拾药材,动作熟稔利落。

  卫昭没动,看着她露出温柔的笑意,看也不看他一眼,血液里那些恶心的虫子重新钻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像是又被丢进了那口永远也得不到她回应的深井。

  直到——

  趴在桌上写字的人突然回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他一眼,低声唤:“……你坐过来。”

  那声音变成一根细线,从耳朵钻进心口,轻轻一扯,把他从深井里拉了上来。

  卫昭眸色一动。

  “快些啊。”

  钟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看他不动,又催了一句。

  卫昭拖着脚步,朝她走去,身上的气息像一层潮得发冷的雾,压了过来。

  他坐在她身侧。

  不是寻常人该有的距离,比今日任何一位客人和她的距离都近——近得几乎要把她整个包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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