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争执

/>   “大事?”丹屏歪头。

  萧芫笑容愈发真切,重重点头,“是啊,是我以前,从不敢直言的大事。”

  “还有娘子不敢的事啊,”丹屏惊奇,也替她开心,“娘子都不敢,定然非常非常难,这么难的事娘子都能办成,那可太厉害了!”

  萧芫喃喃重复,神色难辨,“嗯,是很厉害。”

  她亲手将缠身的束缚撕得粉碎,可又何尝,不是在撕开一部分的自己。

  ……

  傍晚,暮色四合。

  漆陶焦急守在颐华殿书房门口,见丹屏出来,忙上前,“怎么样?”

  丹屏气馁地摇摇头。

  走出去几步,不解地问漆陶:“阿姊,娘子不是说办成了大事吗,怎么会这么不开心,连膳食都不想用。”

  漆陶无语地看她一眼,“你呀,脑子里真是一个弯都不会拐。”

  丹屏更疑惑了,“什么啊?”

  漆陶叹了口气,道:“你便只当,娘子所说的大事,也不全然是好事就行了。”

  ……

  被李晁激得将心底最深的话说出来,萧芫没觉得有多痛快。

  甚至回来之后,不可抑制地有几分后悔。

  说好不再与他争执的,之前躲不开便忍耐,努力将麦芒错开他的针尖,结果呢,要不就不吵,一吵就吵了个大的。

  萧芫将双腿蜷起,缩在坐榻上,怔怔看着书案一角被收好的纸张。

  全是他的字迹,还有他画的舆图。

  为了讲清楚,他随手画了好多张战役行军的地形图,细致程度不亚于编书撰文。

  看他被她气成那样,她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开心,却慢慢慢慢地,迟钝地感受到了浅淡的轻松。

  尽管不管不顾,但终是卸下了背了许多许多年的石头。

  阴云裂开,透下的一缕天光照亮心底阴暗的一角,驱散了本不该有的阴霾。

  只是回想起来,她好像一不小心,将前世后来的事迁怒到了现在的他身上。

  萧芫有些艰难地支起身子,忘了趿上锦履,赤脚蹒跚步到书架前。

  指尖依旧冰凉,触及那本游记时,错觉自己也会融化,与承载着大千世界的文字融为一体。

  将书拿下来,翻开,最新的一页夹着长条的松花笺,上面勾勒着一朵写意的牡丹。

  泪水就在这一刹那,溃败地自心底满溢出来,她将书抱入怀中,哭得向下坠落,跪坐在地。

  不顾形象,不顾妆容,死死捂着胸口,悄无声息。

  直到半蜷缩着倒在冰凉的地面,头脑昏沉闷痛。

  李晁,你也该尝尝前世我的滋味。

  尝尝那么多年都被否定的空洞与痛楚。

  我见不到前世的你,便拿今生代偿。

  况且,我也没说错,不是吗?

  是,你是当皇帝当惯了,但我从一开始,就从不是你的臣民。

  .

  轻云如纱,月色沉邃。

  赏花宴前两日,诸多事务终于告一段落,花笺名帖也顺当派了出去,一切妥当无误。

  萧芫为姑母按摩后告了安,带着侍女出了慈宁宫,仰头望见天边月,一时兴起,沿着宫墙逛到了御花园旁的丹凤阁。

  丹凤阁为环形,四面花影婆娑,簇拥着中央一个大大的秋千。

  这座秋千,是当年她入宫后,姑母专令人为她建的。

  幼时在萧府,她动辄被忽视,总是满身的伤,最开心的事就是吃一顿饱饭,最大的愿望,就是荡一荡继妹小小的秋千。

  那时萧若才两三岁,她也将将四岁,只是她记事太早,才将这样的愿望也带到了宫中。

  姑母毫不吝啬,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本就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

  秋千荡起来,花影在晃,楼阁忽远忽近,只有空中玉轮不怎么动。

  萧芫仰头,看薄云似一只调皮的手,不时撩拨两下月的边缘,朦胧出清冷的月晕。

  她伸出一只手,学着轻云,去触碰月亮。

  秋千依旧在晃,她身形有些不稳。

  “当心。”

  低沉的嗓音响起,有力的大掌扶住了她,也带着秋千停下。

  萧芫回眸,风吹起她一缕发丝,月华流淌的光瀑里,她美似广寒仙宫下凡的神女。

  却比神女更雍容,更张扬鲜亮。

  萧芫望着李晁。

  不论其它,单论样貌与气质,他总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叹,天潢贵胄当如是。

  单是这样立着,便如岳峙渊渟,俊贵无俦,威严蕴朗。

  只不知是不是月色中的错觉,不过两日未见,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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