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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沈知言欲言又止时,顾铎就猜到了对方想问什么。因此,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给我画肖像的那天,我知道了你是顾杨那幅画的主人,于是就去调查了阳光福利院。顾杨的身世,其实之前就有过一些传言,只是当时被顾铄他们压了下去。那次调查后,我就确定了,顾杨就是沈岁安。”
“那为什么瞒着我?”
沈知言的问题接踵而至。
“因为我害怕。”顾铎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声音有些艰涩。
“你们一起长大,他对你来说又那么重要,而我,还是他死亡的既得利益者。那时我们才刚好没多久,你本来就是半推半就才跟我在一起的,我怕有他横亘在我们中间,你会选择抽身离开。后来得知我爷爷还指使胜叔对你下过杀手……你的人生被我们顾家毁成这样,我就更没有勇气告诉你了。”
顾铎的这番话,让沈知言想起了,曾经确实有一段时间,顾铎显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那时的沈知言还不明白顾铎患得患失的原因。现在想来,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顾铎表情真挚、态度诚恳、言辞恳切,每一句话都像是发自肺腑。
可是……
沈知言悲伤地发现,他已经不敢相信了。
顾铎当初对他的判断没有错,由于生活环境和过往经历的原因,他心思敏感,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因为喜欢,所以他愿意给顾铎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无所顾忌的偏心。
然而,一旦得到的回馈中,出现了谎言和隐瞒,他精神的自保机制便会不由自主地启动。
现在的他,对于顾铎的解释,想信,却又不敢信。
趁着前方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的间隙,顾铎再也无法忍受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一把将沈知言搂了过来,重重地吻了下去。
当他察觉到沈知言虽然没有躲避,但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回应时,心中顿时涌起了无尽的恐慌。
“言言,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但别用刚才那样的眼睛看我,那种……带着审视和猜疑的眼神,我受不了。”
可此时的沈知言,已经没有问题想问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对答案心存怀疑,那么,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比如,如果现在他问——沈岁安的车祸是不是人为所致。
顾铎可能给出的所有答案,他都不会相信。
但他终究不愿意因为区区怀疑,就给顾铎“判罪”。
沈知言微微勾起唇角,轻轻回吻了一下顾铎。
“那你就好好开车。明知道我早晨没吃饭,中午还火急火燎地往回跑。大过年的饿着我,有没有良心?”
看到沈知言肯和自己开玩笑了,顾铎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下来。
他顺势又在沈知言的唇上轻啄两下,见红灯快结束了,这才肯将人放开。
“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大餐。”
沈知言见顾铎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不由挑了挑眉毛。他没有质疑顾铎的厨艺,而是靠回到椅背上,直接闭眼报起了菜名。
“松鼠鳜鱼、蜜汁叉烧、桂花糖藕、菠萝古老肉、橙香鸭胸、枫糖培根……”
然而,菜名还没报完,沈知言就被顾铎腾出的一只手,捂住了嘴。
“那你非得饿死不可。行了,我自己看看冰箱的食材,再想做什么吧。”
沈知言将顾铎的手扒了下去,“年前的时候,思怡把我家冰箱塞满了,顾大厨回去随意发挥。”
顾铎反手捏了捏沈知言的手,唇角上扬,“遵命。”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顾铎这个半吊子大厨,毕竟没有饿死沈知言的打算。
因此,当他们赶到东江瑞锦时,顾铎看了看时间,果断以“填饱肚子”为目标,做了顿简单的午饭,并死皮赖脸地将他承诺的“大餐”推到了晚上。
当然,这一“毁诺”行为,在饭桌上收获了沈知言的白眼无数。
为了挽回声誉,顾铎从下午开始,就一头扎进厨房,忙着处理各类食材。
而沈知言在好心帮了几次倒忙后,直接被他关到了厨房门外。
沈知言无语地看着紧锁的厨房门,撇了撇嘴——和孟时平一起生活了五年,这种待遇他太熟了。
顾铎中午担心沈知言“饿死”的顾虑其实是对的。
这顿所谓的“大餐”,他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直到晚上七点多了还没能吃上。
一阵闹钟的声音响起,沈知言懒懒地拿过茶几上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时间:7点30分。
他关了闹钟,朝厨房的方向喊道:“时间到了,肉好了!”
为了提高自己的参与感,沈知言主动承担了帮顾铎计时的任务。
在得到顾铎的回应后,他便转过头来,继续窝在沙发里画图。
只是,在转头的那一刹那,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墙上的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