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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路,前方工程车作业的轰鸣和砂石倾倒的巨大声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沈知言猛踩油门,骤然提速,一个甩尾将车横亘了在砂石堆前。

  “右满舵!”沈知言对手机那头的顾楠大声喊道。

  此时的顾楠已经丧失了判断力,他紧紧抓着沈知言这棵绝境中的救命稻草,依言向右打满了方向盘。

  顷刻间,那辆残损的宝马径直向着卡宴的车尾撞去!

  “砰——砰——”

  宝马的右前轮铲上了卡宴的后杠,卡宴瞬间倾斜,钛合金防撞梁擦着宝马的右车门掠过,迸发出了阵阵火星。

  强大的冲击力将宝马车身硬生生地逼向了砂石堆。

  二十吨浸透了水的建筑废料轰然坍塌,宝马像是陷入流沙般缓缓下沉。

  在剧烈的冲击中,沈知言被撞得七荤八素,他的左肩狠狠地磕在了车身,肩膀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暗暗爆了句粗口,他缓了缓颠簸带来的阵阵头晕,忙踉跄着打开车门,向着砂堆坍塌的地方跑去。

  徐胜宇早已经先他一步,一脚踹开了宝马变形的车门,将里面的顾楠连拖带拽地扒了出来。

  死里逃生的顾楠显然已经四肢发软,此时正狼狈地瘫坐在地上。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脸上却丝毫不见之前惊惧。他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手中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阵阵颤抖。

  沈知言跑了过来,扳过顾楠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哪儿受伤了?”

  听到沈知言的声音,顾楠这才从放空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似乎有些茫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沈知言不知道顾楠这是怎么回事,只以为他是一时被突发变故吓傻了。见他并没有明显的皮外伤,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沈知言,你没事吧!你疯了吗?竟然拿车挡!”

  就在沈知言检查顾楠的伤势之时,徐胜宇也满脸担忧地想查看沈知言的状况,但他不敢对沈知言直接上手,便用目光在沈知言身上小心翼翼地、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这件事多亏你了,徐少。谢谢。”

  沈知言没有在意徐胜宇的打量,他有些疲惫地冲对方笑了笑。之后,他便不顾形象地坐到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含进嘴里,扶着额头,闭眼缓了好一会儿。

  难得被沈知言如此温和地对待,徐胜宇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呆立在原地,又是担心、又是感动,心里还隐隐泛起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成就感。

  心头的大石落了地,沈知言这才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其他事情。

  “对了,徐少。”

  沈知言的头晕有所缓和之后,便看向徐胜宇,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啊?”

  听到沈知言的问题,徐胜宇的面色陡然一僵,眼神立马开始四处游移。

  不经意间,他乱窜的目光瞥到了地上的顾楠,不由眉头一挑,忙道:“这事以后再说,你要不要先送顾楠去医院?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对。这里我来处理,这件事得封锁消息。”

  沈知言深深看了徐胜宇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好,那辛苦你了,徐少。”

  说完,他起身拉起了坐在地上犹自发呆的顾楠,试探着问道:“二少,你要不要跟我走?”

  顾楠看着沈知言,捏了捏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坐上了沈知言那辆化着“战损妆”的卡宴,顾楠一眼便看到了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个银底红花的香球,微微有些出神。

  沈知言看到顾楠这幅样子,以为这位顾二少被吓破的胆子还没有补齐,不禁叹了口气。

  “二少,你命也是够大的,这么严重的车祸,连我都有擦伤,你竟然一点皮外伤也没有。”沈知言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趣道。

  他本来是想说些轻松的事情,帮顾楠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却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对方。

  听到沈知言的话,顾楠原本空洞的神情瞬间皲裂。他猛地抬起头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毫无征兆地,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顾楠绝望地看着沈知言,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神情几近崩溃。

  沈知言怔住了。

  他和顾楠的交集不多,而在有限的接触中,对方留给他的印象也并不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见到顾楠这幅模样,沈知言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酸涩。

  他总觉得在顾楠的身上,似乎能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是顾铎吗?

  可他又不仅仅只像顾铎。

  “刚才,在砂石塌陷的时候,有一块金属板砸进了车里……当时,它正好掉了出来……我俯身去捡。就这么巧,让我躲过了一劫……”

  顾楠哽咽地说着,声音断断续续。

  他将紧握的左手伸到沈知言身前,缓缓摊开。在他的手掌中,躺着一条紫檀手串。

  串珠上面用苏派顶级的精微透雕工艺,精细地雕琢着常青藤,藤蔓蜿蜒曲折,叶脉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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