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是“重点嫌疑人”, 一举一动都有警员盯守, 餐饮也不例外。
“今天不是吴警官吗?”
听到询问,有些脸生的beta警员温声解释道:“小吴被调去执行任务了,我来监管室接替她一段时间,有什么生活上的要求,席同学你都可以告诉我。”
“好的, ”席昭瞥过警员制服上的铭牌, “麻烦你了,刘警官。”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姓“刘”的警官将餐盘放下,俯身之际悄悄压低了声音,“再说了,贺总也很关心你。”
席昭这才发现,今天的午餐要比往日的稽查司员工餐丰盛不少。
留下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小刘警官顺手带上了监管室的大门。
浮尘飞扬,屋内重回寂静。
正午阳光暖煦,不知名的棕羽小鸟落在窗框之上,一边用鸟喙梳理羽毛,一边好奇张望着屋内金光环伺的黑发少年。
少年并没有立刻用餐,而是支起右膝闲闲靠坐床沿,片刻后,他拿起餐盘里的苹果捏在手中把玩,腕骨稍稍一动,红色果实于空中划过弧线又精准落回掌心,指尖好似都被染上一层胭脂调的浅红。
长睫掠影时,悬在眼尾的朱砂闪了闪,席昭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莫约二十分钟后,他按响传唤铃示意自己用餐结束,并提出想去图书馆看书,小刘警官自无不可。
后勤各区域分工不同,刘警官喊来同事带席昭去图书馆,自己则去隔离室收拾餐盘,房门关闭的那一刻, beta脸上再无半点笑意,
首先确认盘中残羹,是一个十八岁少年正常的用餐份量,随后检查卫生间里的水槽,洗手台有浅浅的水渍,但无任何食物倾倒或者二次呕吐的奇怪气味, beta终于放下心来。
小心翼翼处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他收拾好桌面的餐盘,离开之时余光闪过一抹殷红——窗边放着一颗红苹果,一旁的小鸟正愉悦享用人类送给它的礼物。
在席昭面前极尽温和的beta警员嗤笑一声。
“蠢货。”
……
“还是要借上回的书吗?”
点点头,从图书馆管理员的手中接过书本,席昭状似随意地问:“最近怎么没看见林警官,是我的案子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吗?”
虽说警务人员该秉公处事,但人心多少都有自己的偏颇倾向,图书管理员就对这几天一直留下帮他整理图书的小同学印象不错,闻声放轻语调:“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头儿这阵子一直都没怎么合过眼,今天又叫了不少证人来做笔录,席同学,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头儿很厉害的。”
“我知道,”席昭赞同道,“林警官是个好警察。”
眼前不禁浮现那天林智昀断言他所有保留的场景,席昭找了个安静角落翻开书页,神色平静无波。
——没错,他当然有所保留。
他可以相信林智昀这个人,但绝不相信如今的稽查司。
……
“警察同志,俺就是个拖地的,俺能知道什么?那小同学?哦哟那真是俊得很!俺上次送了老家的橘子给他吃,那娃就记住俺叫啥了,可好可好一孩子哩……”
林智昀表情呆滞。
“我当时在收拾床单,那里待的都是苦命人哇,每周都要换一次床单……警察同志我跟你说我叠床单可整齐了,当初所里招人,八个加一起都叠不过我一个……诶警察同志你结婚了吗?我同村有个女娃娃刚好也来这边了……”
林智昀眼神麻木。
“干护工最重要的就是力气大,那些个在床上瘫了好几年的病人都缩成一团了,你力气不大怎么掰开……警察同志你不信跟我掰手腕比比,我真不骗你的……”
林智昀灵魂出窍。
好不容易问完相关护工和清洁人员,手下警员单眼皮都累成了三眼皮,林智昀强撑着抹了把脸,打起精神继续翻阅笔录。
一桩案子最麻烦的就是前期枯燥且重复的走访环节,人际调查、案发经过、线索收集……陈述有条理的还好,最怕遇上自来熟还容易跑偏的大爷大妈,那真是恨不得拿袋瓜子和你搁屋里唠上三天三夜。
小警员叹气:“头儿,能找来的都找来了,还有几个上轮值班的护工不在枫市,我们也都去联系了。”
林智昀应了声“嗯”,眼睛却没离开过手中文件,察觉身边过于安静了,抬头就望见手下异常复杂的目光。
林智昀:“怎么了?”
“头儿,”小警员摸摸寸头,“你真觉得是那个小同学下的手?”
案发当日只有席昭和赵无疾进出过现场,与伤情匹配凶器“电容笔”也只检测出他的指纹,这两条证据指向性太明,要放侦探游戏里基本就能锁凶了。
“电容笔是他自己带进现场的,他又说进来时受害人已经是那副不太好的样子了,这不可能啊……但他又没有下手的动机,除非报警护工听到的争吵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那就要归结成激情杀人……”小警员欲言又止。
林智昀知道他想说什么,倘若他们真把这桩案子定性为“激情杀人”,那位赫利舍兰贺总就得带着律师团跟稽查司拼命,据各方消息汇报,贺聿声已经在联系各大媒体了,稽查司总局都迫于压力要求林智昀在一周内结案,是告是放总得给个说法。
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嫌疑人身份特殊的情况,但小警员总感觉林智昀的凝重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