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立于即刻,杀了人以后那冷静的表情和清静无波的嘴脸,比煞气临人时更为可怖……城上城下,全部人都屏紧了呼吸,空气诡异得落针可闻。
这般远的间隔,换了旁人射不到。
兀良汗那兵卒,恰是算准了射程,刚刚那样斗胆。
哪里晓得,一时的口舌之快,会殒了性命?
空气很静,落针可闻。
燕有望看着那具尸体,淡淡道,“汇报你们大汗,我燕有望想做的事,无人可挡。本日前来,是为念旧,对他网开一壁。三个时候以内,如果不退出居庸关,别怪我无情……”
虽说他适才杀了人,临时震住了少许人,可他的话或是让兀良汗的守将莫明其妙。现在的情形,明燕即是他久攻不下居庸关,为什么反倒过来威逼他们了?
一个大胡子将校摸了摸脖子,上前高声吼道。
“泰王殿下神武,本将早有耳闻,可这席话未必太夸夸其谈,自视太高了。空话未几说了,不如就等你拿下居庸关再找我们大汗说道吧?”
燕有望看着他,突地一笑。
是真的,他笑了,“居庸关已成一座孤城,不知关内的粮草,够吃几日?不知你们大汗晓不晓得,那傅宗源贪财抵家,在战前便把城中储粮倒卖一空?依我估计,很多还能撑上十日……不知届时,大汗拿什么来让你们活命?”
“啊”一声,那大胡子抽了一口冷气。
“你胡说八道!”
燕有望一笑,冷冽的嘴角掠过一抹冷冷的肃杀。
“三个时候内,我只围不攻。让你们大汗赶紧摒挡回老家。否则,我会让兀良汗的经历,再一次改写——”
他是如风。但在兀良汗,无人通晓他的本名。
晋军里头也有很多人认得他。
几乎顷刻,下头便传来低低的抽气声。而那一日关于兀良汗的大汗卡扎与魏峥极为相似的听说,宛若也由此坐实了。
燕有望目光冷冽地看着城墙上的如风,唇角一掀。
“大汗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回兀良汗去养着?这居庸关苦寒之地,缺医少药,可不是养病的好处所。”
如风皱眉道,“病来如山倒,谁也不想的。烦请殿下再延期些日子。”
北平府的硝烟都将近染红整个北边的天际了,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候如风却说让燕有望延期几日,对燕有望来说,这话与戏弄有何差别?
他冷冷一笑,握缰手紧了又紧,“如果是大汗着实病得走不动,到时候,本王只能让人抬着他出居庸关了。”
抬着出去的,只能是尸体。
他话里的肃杀与冷意,如风自是明燕。
“殿下……”如风神采凉凉的,似是储藏了几分悲切,又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不待他说完,燕有望却已不耐性地冷声打断了他,“只能三个时候,给你们离开的时机。否认,便坐等饿死吧。”
他不讲人情地黑着脸时,目光淡漠,杀气极重,所到之处,众人皆脊背生凉。如风垂下头,脸有些涨红。
“殿下,大汗是真的病了……”
燕有望道:“他病与不病,与本王何干?”
冷冷的话一出,场上恬静了下来。
如风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词的人,愣了愣,他看着燕有望淡漠无情的嘴脸,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珠里,带了一抹迫不得已,“既然殿下坚持这般,那我等确无出路,便只能服从殿下的安排了。”
说罢他突地回过甚,沉沉地道,“诸位将军,大汗口谕,从现在开始,你等都听我批示,即刻撤兵出北门,撤回居庸关外三十里驻扎。”
“啊!”场上一阵受惊的抽气。
如风的视野,不疾不徐地扫过他们不解的嘴脸,又增补了一句,“大汗还说,撤退之时,不得与晋军发生冲突。”
兀良汗的将校都晓得如风是大汗身边之人。
大汗好不等闲设计霸占了居庸关,现在如果是单凭燕有望几句话就被唬住,在一炮未放,一刀未砍的环境下撤出,完全不符合魏峥的性格,令人匪夷所思。
一时间,将校们面面相觑。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就如许撤兵,岂不是廉价了南晏那般畜生?”
小小的研究声里,有人终是向如风提了出来。
“侍卫长,可否让我等面见大汗?”
如风抿紧嘴巴,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从怀里取出一个腰牌,“大汗有令,撤兵!”
腰牌是魏峥的大汗之令,见它如见本尊。可撤兵这么大的事儿,即使如风有腰牌在手,那些人一时半会或是难以下定夺。
他们怔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辩驳也不实行。
“侍卫长,容我多一句嘴。”大胡子将校是个胆儿大的,见旁人都不敢说话,上前拱手道,“这句话大约不太入耳,但兹事体大,我又不得不说。”
顿一下,他看着如风微微变色的脸,蹙眉道:“人尽皆知你是南晏人,又与泰王关系匪浅,这种军务大事,如果非面见大汗,由大汗亲口号令,我等着实不敢轻举妄动,还请侍卫长谅解则个——”
大胡子这人看着粗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