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不等姜佩卓叩门的手放下,门便从里面迅速打开了。
门后是谢母略显严肃的脸。
“来了?那就进来吧。”说罢便转身往里走去。
在阿母面前,谢君宴不敢再私自同姜佩卓讲话,只得看了她一眼后,便低头跟上,随后很自然地站在了谢母身后。
姜佩卓微微皱眉,谢君宴为何不坐?
谢大人竟对礼节严格至此吗?
仅仅是她们三人的会面,也要遵守所谓的规矩。
姜佩卓大步走进去,冲着谢母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毕竟是面对未来的阿母,难免有些紧张。
“坐。”谢母下令。
姜佩卓坐下后,目光一直在谢君宴方向徘徊,欲言又止。
谢母挑眉:“小姜大人,有何不妥么?”
姜佩卓忙拱手行礼:“谢大人切莫如此称呼在下,您唤我小姜便好。今日我不是以同僚的身份来拜会的,而是...”
迎着谢母鼓励的目光,姜佩卓继续道:“而是以小辈之名前来求娶谢君宴谢公子。”
说完这句话,姜佩卓感觉世界都清明了。
谢母点点头,等着她说不妥之处。
“这...谢公子...为何站着?”
听到姜佩卓的疑问,谢母有些意外:“这女子议事,男子若定要在场,便只能站着侍候,这是规矩。”
“况且...”谢母话音一转:“宴儿嫁到你们家也只能做小,到时候也是一样站着伺候,还是让他提前习惯为好。”
“谢姨,非也。”姜佩卓正色道:“待谢公子嫁与我做夫郎后,也绝不会让他站着,而我们坐着的情况。”
谢母垂眸思索着,向后瞥了一眼十分紧张的谢君宴,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儿大不由人。
谢君宴表面垂眸站定,实际上眼神一直在偷偷看向对面的妻主。
阿母不知为何看起来些许不悦,不是早就在信中对他的决定表示支持了吗?
妻主她...会因阿母的举动而发怒吗?还会...想娶他吗?
事情走向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谢君宴有些紧张,攥住衣袖的手微微出汗。
“小姜啊,”谢母终于张口:“你保下了宴儿,我很是感激,谢家没什么家产,这院里你看上什么,便可拿走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姜佩卓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不等她开口,谢母声音十分平静,继续开口:“绝非是你救了宴儿,我们宴儿就必须要嫁给你的。被救之后以身相许?我们谢家没这个规矩。”
“阿母。”谢君宴在后面低声唤着。
谢母回过头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怎么就这么着急?
她作为阿母,还不得再进一步替他把把关?
轻飘飘答应下来,万一她对宴儿不好可怎么办?
“谢公子,我来说。”姜佩卓站了起来。
“谢姨,我绝无挟恩图报之意,谢公子才貌双全,定是有很多人求娶,他有很多的选择,我尊重他的想法,绝不强求。”
说罢对谢君宴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奈何在相处过程中,我对谢公子甚是倾心,无论是人品心性,还是办事能力,亦或是身姿容貌,都令我...心向往之。”
“因此动了求娶的念头,但,一切未定下来前,我万万不敢有一丝逾矩。”
“今日前来,便是希望您能放心地将谢公子交于我,我定会护他无忧。”
虽知晓妻主这话是将一切都揽到了她的身上,但听到“心向往之”等词时,谢君宴下意识抿了抿唇,面色微红。
“你心悦他?”
“正是。”
“那你可知,宴儿能够入朝为官是耗费了多少心血、承受了多少旁人的冷嘲热讽?”
不等姜佩卓回答,谢母便自顾自继续道:“倘若与你成婚后便要抛下一切,深居于宅院之中,那、那我定是不同意的!”
声音很大,但充满了不安。
谢母衣袍下的手不自在地摩挲着,提出这种要求,她心中也没有底气。
谢家不比旁人,没法给宴儿那么丰厚的嫁妆傍身。
倘若都不能帮他保住他此生最看重之事,那她真是无颜做她的阿母。
谢母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偷偷的看了一眼姜佩卓,见她面色奇怪,心中更打起了鼓。
姜佩卓很快便反应过来,谢母离开京城数月,自是不知道淮儿已经入朝为官的事。
当时整个朝堂上还只有谢君宴一位男子。
正欲开口,姜佩卓看到谢母用力捏着手中的茶杯,指尖已然泛白,不由失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