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努力抬头想看清女人的面容,面容被一条蓝色的毛巾轻轻覆盖,伸手去揭,看似近在咫尺却一直揭不开。
女人白嫩的胳膊主动攀上来,缠住他不安分的双手,接着贴近的是小腹,后来一双大腿也缠绕在他腰间。
这是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在水中不停地翻滚,像鱼儿在海里自在的遨游。
他浑身涨热,冰凉的湖水也无法散去体内如火山爆发般的炽流,身体里每一处细胞都开始叫嚣,在一片无际的水域呼噪。
女人用身体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
翻滚着的两具身体在辽阔的湖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浪花,浪花拍岸的声音回荡在无边无际的天空。
良久过后,他用尽力气掀起最后一道巨浪,巨浪归于平静的那一刻,蓝色毛巾脱落,浮现出薛子梅那张泛着潮红的脸。
张远洋猛地惊醒,大汗淋漓。
他掀开被子要去冲凉,裤子底下冰冷的潮意让他动作一顿。
那是暑假中平平无奇的一天,15岁的他第一次懂遗精是怎么一回事。
从此之后,他见了薛子梅,总要呛声几句,气得薛子梅面红耳赤他才收手。
因为面红耳赤的薛子梅与他梦中的形象颇为吻合,他以这种隐蔽的方式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愉悦。
从此他喜欢的人也有了形象——唇红齿白,灿若玫瑰,身材高挑,拥有一双大长腿。
他第一任妻子完全符合这样的形象。
不怪他着迷,他几乎是第一眼就沦陷了。
他一直以为是男性的自尊心在作怪。谁不喜欢漂亮女人?谁不喜欢征服漂亮女人后的那种成就感?所以他受骗也是无可指摘的嘛。
直到很久之后,他站在马路边,对薛子梅提出结婚的请求时,他才愿意承认,他前妻是按着薛子梅的模子找的。
不知道为什么,张远洋始终不愿意透露这一点。
后来与薛子梅做了几十年夫妻,他也只字不提这桩事。
仔细想想,大概是他那脆弱的自尊让他无法踏出这一步。
他天生敏感,能从只字片语中了解到对方是否对自己怀有好感,如果对方对自己印象不差,他才会进一步和对方深交。
如果对方透出瞧不起他的意思,那他也一定不会搭理人家。
这是他一贯的为人处事。
偏偏薛子梅将满脸轻蔑摆在明面上,处处透出看不起他的意思。
这样的人,他没必要上赶着讨好,他有他自己的傲气。
所以,哪怕他第一次遗精是因为薛子梅,哪怕他青春期无数的深夜悸动是因为薛子梅,哪怕他择偶观也是因为薛子梅,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她。
天底下也不是没有漂亮的人,他可以找一个同样喜欢他的,犯不着去贴薛子梅的冷屁股。
张远洋有时候会想,但凡这辈子他的人生稍稍顺遂一点,最后绝不会和薛子梅走到一起。
他前妻如果不是个骗子,大概他早就儿孙满堂了吧。
后来的林思艺倘若没和前男友藕断丝连,他也早就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夜和薛子梅阴差阳错发生关系,他心里并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薛子梅不会高兴。
果不其然,薛子梅把他大骂一通,扬言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两人继续做陌生人。
那天他在酒店的大床上静坐良久,迟迟没有离开。
其实前一夜的晚上,他是完全清醒的,但凡他恢复一点理智,也能察觉到面前的人不是他女朋友林思艺。
可他没法恢复理智。
脂玉般的芊芊细手,柔软的腰肢,平坦光洁的小腹以及修长的双腿向他缠绕而来,一切与他15岁那年的第一场春梦不谋而合。
这样的纠缠似乎一下子触及到他灵魂深处,他不想拒绝,也无法拒绝,他的大脑放弃所有思考,一切凭着最本性的想法自由而为。
夜里,他醒来过一次。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清躺在他身边的人,如他所料,那是薛子梅的面孔。
薛子梅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天夜里他借着月光静静看了她多久。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重新合上眼。
先睡睡吧,醒来还要演一场故作惊讶的戏码呢。
可惜啊,哪怕是发生了关系,薛子梅一如既往地不待见他。
甚至哪怕怀了他的孩子,也要毫不犹豫地打掉。
薛子梅最终答应他提出的结婚请求,可他知道,那是薛子梅被迫无奈的选择。如果没有怀上女儿,薛子梅永远永远也不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正是因为清醒而又残忍地认知到这一点,张远洋也从来不表现出对薛子梅的任何在意。
两人结了婚,关系没有好转,唯一和谐的是性生活。
嘴巴可以嘴硬,思想可以欺骗,唯独身体很诚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