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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那在我们家里洗了再走吧,我们家是淋浴哦。”霍眉言罢,直接推着他进去,指导了怎么开水后,就退出来、关上门。

  席玉麟把她拉进卧室,轻声道:“你还是呃,不要对他太好。市院是全男环境,我们管教也比较严,这种孩子很容易想妈妈。现在对他好一次,他会天天惦着再见到你,挺残忍的。”

  霍眉呆了呆,饶是她跟个人精一样,都没想到这一层。“真可怜。”

  席玉麟刚想说什么,忽然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我小时候也这样,怎么不可怜我?”

  她发现这家伙近来是越来越爱撒娇了,“那你喊我妈。”

  “你有病吧?”

  “快喊。”

  “你先喊爸爸,我就喊。”

  两人在那里嬉笑打闹成一团,直到席鹤洲穿好衣服出来,席玉麟一秒从霍眉身上弹开,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快回去吧。”

  席鹤洲就向一人鞠了一躬,拿好席玉麟写给他的条子,拉开门,还被冷风吹了个趔趄。霍眉看着,又是一阵心酸——真是怪了,她要么在排卵期,要么年纪大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疼孩子。又或者是因为这孩子跟席玉麟有关系,是他的徒弟,她也看作半个儿子。不然,她也不是遇见个孩子就这样喜欢呀?

  “不然你一周带他回来两次吧。”她郑重道,“我对他负责。”

  “你真是没事找事干。再说,等我下班都很晚了,那都不是吃晚饭的时间,带回来睡觉吗?晚上有大学徒查房。”

  席玉麟想说你既然想要个孩子玩,不然我们生一个呗?然而终究不敢说,怕显得像他就为了她能生孩子似的,又招来她一顿眼泪。霍眉想说其实我生不了,不然我们把他收养了?然而也不敢说,怕他失望,不对她那么好了。

  两人各怀心思,上了床后,又相互磨蹭一阵。席玉麟忽然说:“我希望将来也能像刘靖一样变胖。”

  霍眉大惊失色,“啊?”

  “如果我发福了,就证明我不干这个了。”

  这份职业是席玉麟目前的最佳选择,他还靠着唱戏捞钱,无论如何不能辞掉。但打心底的,他已经不是精力充沛到用也用不完的年纪了,演一场武戏能累个半死;何况身上都是旧伤,实在是不能多运动。倘若有一天他发福了,那他一定不用再高强度地动上一整天,只用安闲地,等着肉慢慢长起来。那将是非常幸福的生活。

  霍眉指着他的鼻子斥道:“你长出啤酒肚,就离婚!”

  “又离婚?”

  “没错,你要是又胖又挣不了现在这么多钱,就非离不可了。”

  席玉麟哼了一声,“你才不会跟我离婚。你爱我。”

  “我”霍眉爬起来,猛拉了一下台灯的开关,在灯下仔细打量他开始发红的脸和脖子,哈哈笑道:“你喝一点酒都不行呐!等着吧,明早窘死你。”

  这人虽没有醉到说胡话,但被酒精一刺激,也是很爱吐真言的。等到第二日,他果然窘得要死,并发誓非必要再不喝酒了。他为做豆瓣酱的酱料炒了一整天的姜蒜,在呲啦呲啦的油锅声中,听不见霍眉的取笑。

  七天一下子就要过完了,到了除夕,两人的心情都很低落。霍眉提出早上逛公园,席玉麟道:“下午吧!我要去给一个人拜年。”

  在霍眉看来,他唯一需要登门拜年的对象就是席香阁,然而席香阁明早就能见到了,他还要去拜谁?顺嘴问道:“谁啊?”

  “一个心肠很好的医生。”他指了指耳朵,“就是他缝的。”

  相见的第一眼霍眉就看到这只耳朵了上的缝合线了,然而席玉麟不说,她也不问,当下只是“噢”了一声。

  席玉麟提起自己从上海带回来的一个礼盒,又顺走她做的一挂香肠。裹了好几天大棉袄,今天

  倒是打扮了才出门,里面是黑色绒线衣,套一层马甲,外面再披粗毛呢翻领大衣——在霍眉看来,这是秋天的穿法。然而正装很贵,席玉麟只有这么几件,没有足够厚的。他宁愿冷一点,也不愿随意地去见瞿医生。

  抱着这些礼品转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他来到了那间私人诊所门口,按了门铃。

  一位助手开了门,得知来意后,进去通报了一声,便放他上楼。

  此时瞿医生正在桌前披着毯子看报,脚边烧着一只炉子,上面咕嘟咕嘟地煮着药。抬起头,他实实在在愣住了,好像头一次认识到席玉麟有多漂亮似的。过去这小伙子总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看着心里就不舒服;今天却带了笑,脸上明媚,五官也清晰了不少,让人注意到他的眉型锋利浓黑,鼻骨高而薄,很有精神气的模样。

  “新年好。”席玉麟把礼物放在炉子边,“这个是我在上海买到的埃塞俄比亚咖啡豆,这个是我太太亲手做的香肠。”

  他已然深谙送礼之道,这两件也送得好。瞿医生不差钱,赶贵的买没必要。但他不方便离开重庆,这时候,常常四处出差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可以买一些瞿医生买不到的东西。至于说霍眉亲手做的东西呢,是一份亲热、一份心意。

  “新年好。你娶太太了?恭喜!”瞿医生颇为惊讶,他以为以席玉麟满身可疑的伤疤不容易找太太呢。“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

  “川西人,原来与我在巴青城是旧识。我们没办酒,不然,我肯定会请你。”

  “不办酒好,小年轻多省点钱自己花,没啥人值得请的。我看你状态都和过去不一样了,”瞿医生笑眯眯地又多打量他几番,“啊,告诉我,情绪问题是不是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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