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荀淮面色如常,陈宴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荀淮在说谎。
他直起身子,把下巴搁在荀淮的肩膀上,一字一句说,像是真没郑重的承诺。
“夫君,我们去寻全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
“我们以后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们给你用最好的药。”
说到这里,陈宴秋顿了顿,再开口时底气似乎没有刚才那样足。
“你会好的,对不对?”
荀淮勾唇笑了笑,拍了怕陈宴秋的后背:“嗯,会好的。”
我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食言。
此时此刻,京城之外,屈蔚替谢泠牵着马,两人一起走在京郊的官道上。
谢泠似有所感,他回头望了京城一眼,低头微微把青面獠牙的面具掀开了一角。
因为常年掩盖在面具之下,他的肤色是如月般的冷白,只是那唇却红得鲜艳,如同在夜晚中绽放的曼陀罗。
“你不该告诉他们。”他凉着声音,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屈蔚却听懂了。
“就这点事情,荀淮他没多久就能查出来,”屈蔚拉了拉缰绳,把马停下盯着谢泠看,勾唇笑了,“我还不如告诉他们,算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荀淮治不好病,你会被记恨上。”
“所以我就要想办法帮他治好嘛,”屈蔚对他一挑眉梢,一个旋身翻身上马,把谢泠稳稳护在怀里,“此一时非彼一时。小师父,你对这方面有研究,你帮帮我嘛。”
“哼。”谢泠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屈蔚却笑起来。
他知道,谢泠这是同意了。
“我就知道小师父心疼我。”
在谢泠再一次发起火来之前,屈蔚见好就收。
缰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们身下的马匹嘶鸣着,载着二人奔向远方。
燕国位于这块土地的北方,那里有着绵延的冰川和终年不化的积雪。
这方水土并不富裕,严寒、狂风会夺走无数人的生命。于是,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可那也是他们的家。
“小师父!”屈蔚朗声笑道,“我们回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