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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现在怎么办?”薛应年有些慌张, 下意识向荀淮求助。

  “调动兵力, 支援林远,”荀淮条理清晰道,“让失守的三州守卫都到娄山关去,沿途募兵, 补充兵力。其余州卫加强布防,在京师到达之前务必守住城池……”

  讲完布局安排之后,荀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对薛应年行礼道:“皇上,臣请命,带荀家军前去支援。”

  薛应年浅浅松了一口气。

  荀家军是大梁最强悍的一支军队,可只认荀淮这一个主帅。

  眼下这种危急关头,若是荀淮不愿意带兵,他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况且,眼下正是他一直等待的机会……

  “皇叔,”他激动地去握住荀淮的手,说的话倒有几分真心实意在,“有皇叔在,朕就放心了。”

  荀淮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行礼道:“臣只有一个请求。”

  他一直不太好看的脸色终于松动了几分,露出几丝温柔来:“请皇上照顾好我的王妃。”

  陈宴秋提着一盏灯笼,立在王府门口。

  灯笼里的烛火在风中不断摇晃着,几次三番就要熄灭,又被陈宴秋护着,重新燃起来。

  陈宴秋的心一直跳得厉害。

  荀淮接到急报之后,就匆匆进了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燕国来犯,看来还是进入了主线剧情。

  屈蔚有动作了。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凉,陈宴秋裹裹身上的披风,脸色不大好看。

  虽说现在的京城还算风平浪静,但是大梁的边境是真真切切地打起了仗来。

  想必过不了多久,京城的百姓们都会知道这件事。

  惊惶、不安、忐忑。

  不太正向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陈宴秋蓦地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战。

  荀淮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带披风了吗?

  他有些懊悔,方才自己被吓懵了,应当更加仔细些的。

  “王妃别担心,”一旁的来福宽慰道,“王爷只是进宫商议军务,很快就会回府了。”

  陈宴秋对来福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来福这话说得倒也不假,陈宴秋又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了王府的马车急急地驶回。

  还不等马车停稳,陈宴秋就迎了上去:“夫君!”

  他朝荀淮伸出手:“夫君,怎么样?没事吧……”

  荀淮没回答陈宴秋的问题,而是扶着他的手下车,摸着陈宴秋冻得冰凉的掌心问:“外头凉,怎么不在府里等?”

  陈宴秋对荀淮摇摇头:“我睡不着。”

  春日的天气是有些反复无常。荀淮把陈宴秋拉回屋里,叫人灌了汤婆子来放进陈宴秋怀里,让他捂着。

  陈宴秋心里却焦急别的事情。

  他问:“夫君,现在怎么办?凉州到底怎么样了……”

  他知道,依荀淮的性子,国家遭侵,他不可能束手旁观。

  果然,荀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对陈宴秋轻轻道:“宴秋,我要带兵支援,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虽说早有准备,可陈宴秋的眼眶还是蓦地红了。

  “……那你要去多久?”心里涌上密密麻麻的酸胀感,他忍着眼泪,轻轻去扯荀淮的袖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战场瞬息万变,我五日后就走。”荀淮知道陈宴秋难过,但是眼下这等情况容不得他多想,“霖阳和来福都会被我留下,他们会保护你的。”

  “我能去吗?”陈宴秋突然道,“夫君,我能陪着你去吗……”

  “我、我虽然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怕被荀淮拒绝,陈宴秋观察着荀淮的表情,说话跟倒豆子一样快,“我也不怕受伤,不怕吃苦,我什么都能做……”

  荀淮却捂住陈宴秋的嘴,对他摇摇头。

  陈宴秋一下子哽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想哭,可他现在敏锐地感觉道,自己现在不能在荀淮面前流眼泪。

  陈宴秋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荀淮把陈宴秋抱在怀里,安抚着自己尚未及冠的小王妃:“宴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受伤了怎么办?”

  “况且,”荀淮补充,“若是被敌军知晓了,你的安危我不能随时保证。家眷随军,将士们也难免有怨言,你说是不是?”

  荀淮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陈宴秋明白荀淮说的话,可心里依旧难过。

  他还是点了点头。

  委屈、担忧、恐慌,诸多情绪不由分说地涌上来,将他淹没。

  陈宴秋就快要溺死在海里。

  他把头埋进荀淮的胸前,沉默了好一会儿。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歇斯底里的挽留却在暖黄色的烛光里不断蔓延,掀起一层又一程的涟漪,在心里一圈圈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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