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带了一伙人出去,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
王检:“记得,当然记得,叔父当时瘦了整整一圈,整个人都脱相了,头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的,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不错。”王大海道,“那时我去的路上途经辽北一带,被五个歹徒劫持,他们杀光了随从,搜光我身上的钱财,还想要将我杀了了事。我劝他们,杀人劫财的生意的确暴利,但花无百日红,他们可敢笃定朝廷不会有朝一日对他们赶尽杀绝?到时候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他们就是攒下再多的银子,亡命天涯花不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接着告诉他们,我身上的银两都可以给他们,但要留下我这条命,再给我一点回家的盘缠,往后余生,只要我王大海活着一天,他们五个便是我的大恩人,实在有天在外头混不下去,到天尽头,我保证让他们衣食无忧,体体面面过好下半辈子。”
“匪徒自然不会同意,但那匪首倒是个深谋远虑的,他想了一夜,似是觉得杀了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有多大好处,便答应了我的条件,还与我歃血为盟拜了兄弟,给我留够盘缠送我上路,我这才平安回到天尽头。”
王检顿时震惊道:“这么说来,这五个人——”
王大海声音一重:“不错,他们就是那五个山匪。”
这下不止王检震惊,床底下的李桃花和许文壶也瞪大了眼。
“叔父我懂你意思了,今夜等那二人回来,我即刻快刀斩乱麻,让他们从此在世上消失。”王检凶狠道。
王大海叹息:“你这孩子,历来都是这样有勇无谋。”
“他们足有五个人,连起手来杀个百人不在话下,何况宋玉昌那个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带着四个小弟在外面坏事做尽,这么多年都没被官府拿下,足以说明性情何其警惕。眼下他们初来乍到,最是多疑之时,你若此刻动手,恐怕会中他下怀,反将你杀害。”
王检语气冲了起来,“那怎么办?五个打家劫舍的土匪蛮子,差点伤了叔父性命,不能报仇就算了,如今来了还要好吃好喝待他们?这算怎么回事,叔父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反正咽不下。”
“此事你不必多管,我自有办法。”
两双脚挨近,似是耳语起来。
李桃花伸长耳朵去听,什么都没听到,恨不得直接出去让他俩说话大点声。
这时王检笑道:“好一招一箭双雕,高,叔父实在是高。”
王大海:“就按我说的去做,先盯紧他们,他们若有动向,及时向我回禀。其余的,便不是咱们该管的了。”
“孩儿明白。”
灯笼被搁置在床边,晃的李桃花眼疼,揉眼的工夫,王检便已开门出去。
王大海在房中踱步片刻,嘴里自言自语不知在沉吟什么,旋即也开门而出。
李桃花和许文壶爬出床底,站起来吸了好长一口新鲜气儿,人才算活了回来。
李桃花道:“真没想到,那五个人居然还真是土匪。”
许文壶拍着衣袖,“是啊,真没想到,好歹地方大户,床底下居然有如此多的灰尘。”
李桃花极自然地拉住他的胳膊,“不说了,咱们俩快走吧。”
走到门前,还没等他俩伸手开门,门自己就开了。
王检一脸困惑,“对了叔父,我还有一点想不通。”
三人面对面的瞬间,六目相对,目瞪口呆。
王检石头似的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回神,指着他俩大喝:“你们俩怎会!”
一瞬之中,李桃花一拳上去,把王检打晕,也把他卡在嘴里的质问给打了回去。
王检摇晃了几下,身体一沉,翻着眼皮,噗通倒了下去。
李桃花活动着手腕,“可惜了,多好的一拳,竟没人给我喝彩。”
许文壶小声鼓了两下手掌,“李姑娘威武霸气!趁着没人,咱们俩赶紧走吧。”
李桃花左右望了望,见确实没人,拉起许文壶赶紧开溜,一路马不停蹄跑到后墙西北角落的狗洞前。
许文壶挠着后脑发问:“怎么又是狗洞?”
李桃花一把将他摁了下去,“挑挑捡捡的,有洞给你钻很不错了,感谢狗兄救苦救难吧。”
想必这位狗兄身材窈窕,洞开的有些狭小,两个人费了半天劲才钻出去,出去便一路狂奔回衙门,路上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喘气的工夫王检便带人杀来了。
衙门口,兴儿坐在东侧门外的台阶上打瞌睡,听到跑步声,睁眼看见活似被鬼追赶的两个人,以为是做梦,不由得揉揉眼站起来,“公子?公子是你吗?你可算回来了!你去哪里——”
许文壶没等兴儿把话说完,一把将他捞进门里,李桃花随即进门,转头便将两扇门合个严实,上门闩时高声嚷道:“记住了啊,衙门未来三日不见客,问就说县太爷身体不适急需修养,什么人都不准放进来!”
兴儿转头疑惑看向许文壶,“公子你身体不适?”
刚才薅他那一下子力气不是挺大的?
许文壶本就气喘吁吁,闻言立马瘫倒作垂死挣扎状,“不适,非常不适,不适死了啊!”
……
翌日,王检一大早头顶绷带,领着帮恶仆在衙门口骂,骂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走,到家吃了个饭,回来接着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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