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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提只以为封易初是身上的伤还未好,身子不舒服,便不曾打扰他。

  谁知,等马车停在了国师府门口,下了马车,用过晚膳,他还是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夜色已深,府中灯火通明,千提将那披风捧进房中,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衣箱最底层,抬眸时,封易初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正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看她。

  席席冷风拂来,他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在夜风中轻轻舞动,宛如踏着星辰而来的谪仙,清冷脱俗。白皙若玉的面庞一半显在星光里,一半落在烛影中,一半清冷,一半柔和。

  与千提眸光相接的一瞬,深邃如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他匆匆偏过头去,避开千提的视线。

  “呵……”

  声音自他喉间溢出。

  星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少年嘴角浮起一抹自嘲般的轻笑。

  “阿初……”

  千提盖上衣箱,小跑着上前,想与他搭话。他却大步迈至床边,背对着她躺下,只给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显然是不想与她纠缠。

  “你怎么了?”千提坐在床边,手指戳了戳封易初的脊梁,不曾得到他半点回应。他就这般背对着她,墨发垂落在枕畔,好似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千提问了两句,没得到回应,心中空落落的,恰有脚步声自屋外传来,是宫疆将伤药送上来了。

  “我给他换罢。”千提出门,与宫疆迎面碰上。

  宫疆稍稍一愣,将捣好的药呈上。

  淡淡的草药味萦满鼻尖。封易初左臂上的伤还未好,每日都要换药。

  千提双手接过,抿了抿唇,道:“阿初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自回府,便一句话不曾与我说过,和他说话他也不答,你可知他这是怎么了?”

  宫疆微微抬眼,往房内望去,眼珠微微转动,斟酌片刻后,小心翼翼道:

  “夫人要不试试将那披风丢了呢?”

  “这可不行!”千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语气坚决:“这披风对我可重要了,我说什么也不可能丢掉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房门被封易初一阵袖风带起,重重合上,剧烈的声响惊得檐角停歇的鸟雀扑腾着翅膀匆匆逃离。

  烛火也在刹那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究竟是这披风很重要,还是送这披风的人很重要?”清冷的声音自房内悠悠传来,语调平静,却裹挟着丝丝冷意,好似冬日里凛冽的北风。

  然而,这话中的醋意,只有宫疆一人听明白了。

  “对,送这披风的人很重要。”千提眼眸瞬间亮起,一股暖意自眼角浮现:“我就知道阿初能懂。”

  话语在寂静的的庭院中回荡,随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再无半点回应。

  “夫人……您要不……试着哄哄呢?”宫疆试探性开口,见千提还是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悄然离去,徒留千提一人站在原地,满心困惑。

  哄?

  她……做错什么了吗?

  千提抿了抿唇,在门外思索片刻,抬手推门。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屋内烛火已然熄灭,唯有几点清冷的星光自雕花窗棂间悄然漏下,落在床榻上,勾勒出封易初那张如霜似雪的面庞。

  他不知何时翻了个身,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身姿修长。

  外袍已然褪下,一袭素白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乌发如墨,肆意铺散在绣花枕头上,衬托得肌肤愈发白皙透明。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听见推门声,他微微抬眼,深邃的眼眸在星光下仿若藏着无尽寒潭,只对视一眼,便幽冷得让千提打了个哆嗦。

  “阿初……”千提试探性叫他。

  封易初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转了个身,给她留下个背影。

  千提借着星光,将草药放在矮几上,指尖轻颤着点燃蜡烛。

  暖黄的火光瞬间跳跃起来,照亮了她带着几分怯意的面庞。她垂眸看向封易初,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背:“阿初,换药了。”

  见他不答,千提叹了口气,轻轻掀开被子,侧身钻进被窝。纤细的手指伸出,轻轻戳了戳他的脊背,声音中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阿初……你理理我。”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千提悄悄爬到床的另一边,与他面对面躺着。可还没等她躺安稳,封易初又猛地翻了个身,再次背对着她,依旧一言不发。

  “你……好端端的又怎么了?不就一件衣服吗?”千提小声嘟囔着,话一出口,周遭空气好似瞬间降了温,寒意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所以,真如宫疆所说,是那披风的问题吗?

  千提紧咬下唇,思索片刻,往封易初身边挪了挪,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试探性道:

  “阿初让人给我做的那几身衣服,也很好看,我喜欢得很。”

  “哼。”封易初依旧维持着背对着她的姿势,只从鼻腔疆轻轻发出一个让人听不出情绪的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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