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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叶南徽张口,看着他这幅模样,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说出什么重话,但也没有一口应下,“等我回来再说。”

  楼砚辞的长睫轻颤:“好。”

  他垂眼的模样,显得很乖觉,叶南徽不由地便放松了警惕。

  因而并未察觉,在错身的瞬间,楼砚辞匀出了一缕剑魂,附在了她的发尾。

  叶南徽很快便带着楚方离开。

  直到此时,楼砚辞眼眸间故意流露出的乞怜之意才彻底散去,显出冷漠偏执的底色。

  他不敢放任叶南徽离开。

  她那双犹疑不定的眼睛,只让他觉得她随时会抛下他消失不见。

  人间茫茫,一旦她再次离开,他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再度找到她。

  他不敢赌,所以宁愿冒着一朝事发后,她厌恶的目光,也要让春秋剑魂时时刻刻跟着她。

  真是有够恶心。

  楼砚辞心里的自厌压不住地反扑上来,与欲望纠缠撕扯,互相折磨。

  ……

  ……

  ……

  再次回到这片枯败的树林,叶南徽认了出来。

  虽然和梦里所见已经截然不同。

  但叶南徽很确定,这里便是夫诸选定好的埋骨之地。

  原本的河道已经干涸,茂密的树林也失去了生机,甚至埋骨此地之人也并非夫诸。

  叶南徽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小土坡,无碑无名,只有一抔黄土。

  来的路上,省去一些不能说的,其余的叶南徽已经尽数告知楚方。

  因而再次看到这抔黄土,心绪复杂的不止只有叶南徽,还有楚方。

  “所以她见我之时,才能替我驱逐我体内的狐妖之魂。原来她竟是仙山的人。” 楚方有些恍惚,“还和夫诸……”

  叶南徽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和夫诸相处时,他有没有提起过姜隐。”

  楚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提过一句,说她早已飞升。”

  早已飞升。

  姜隐“杀”了夫诸之后,这天下之人皆以为她已经飞升,包括夫诸,也包括山主。

  根本无人知晓,她埋骨于此,想必就连夫诸也未曾亲眼来瞧过一眼。

  叶南徽抿了抿唇,收敛起心中多余的情绪。

  左手掐诀,挥向土堆,可一直掘地三尺,叶南徽也并未找到姜隐的尸骨。

  连衣物冠冕也未曾见到。

  怎么会?若不是埋骨此处,姜隐化鬼之后怎么会在此地徘徊不散。

  “南徽,你来看。” 正思索着,那边楚方却从土堆里捡起来块木牌。

  叶南徽接过来,只见那木牌上刻着六个字:江临城慕拭雪。

  那木牌并未被腐蚀,只是有烧灼过的痕迹。

  这意味着,放置这块木牌之人,不久之前刚刚来过。

  江临城。

  叶南徽想起姜隐死前的话——“去江临城吧,也许有关你轮回的答案也在那里。”

  叶南徽摸索着木牌,一边的楚方此时也看清了木牌上的名字。

  “江临城慕家?慕拭雪?” 楚方的语气有些古怪。

  “怎么了,有何不妥?” 叶南徽问道。

  楚方搓了搓手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慕拭雪已经殉母数百年了吧。”

  “殉母?”叶南徽一愣。

  “对啊,我那时还年幼,也是听家里人说的。江临城慕家,修仙世家,慕拭雪天赋极高,是慕家一辈的翘楚,当年她娘时任家主,她爹入赘进府,生下了她和她弟弟,一家人和和美美,可惜,她十八岁那年,她娘生了急病,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慕拭雪悲伤过度,六年后,自刎于她娘坟前,也随她娘而去。”

  “她死时,姜隐已经‘飞升’好多年了吧,两人怎么会认识?”

  楚方的话让叶南徽不由地皱起眉,她将木牌擦干净收好,又将被掀开的土坡重新埋了回去,转头对楚方说:“楚方,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待会儿。”

  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递给楚方。

  见叶南徽情绪不佳,楚方也没多留:“别自己待太久,早点回来。”

  “嗯,好。” 叶南徽点头应下。

  待符纸燃烧殆尽之后,树林中便只剩下了叶南徽。

  叶南徽席地而坐,枯败的树林很是凄幽,叶南徽身为恶鬼并不觉得可怖,反而生出几分清静。

  自从附身到贾蓉身上之后,一桩桩一件件事向她涌来,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好好坐下来捋一捋。

  随意找了根枯树枝。

  有一搭没一搭在地上划着。

  【仙君、命书、谢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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