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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外喧嚣声出传入,阵内,楼砚辞闭上了眼睛,他的魂体已然出窍。
燃魂寻人。
符文一惊,这魂若是真喂给了它,它定会失控,届时又被天道封印,它可不愿与楼砚辞一道归于寂灭。
于是它违背了楼砚辞的意愿,硬生生将阵眼处的仙力泄掉了半分。
阵外那位大乘期修士也就是抓住这一丝机会,通过这漏洞,将楼砚辞镇住。
楼砚辞分出体外的一半魂魄,被修士带走;另外一半归于楼砚辞体内。
失去起阵者,此阵原本会即刻崩溃,可现在情况特殊,它能感受到这阵法被一点点冻结起来,处于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将散未散,将聚未聚。
它重新回到楼砚辞身边,缠绕在他身上,就此与之沉寂。
如今再度被掐在手中,它生出了熟悉的惧意,不敢多言,只能暗自祈祷楼砚辞别再逼他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它真的不想吃。
也许是心诚则灵,掐住它的手当真缓缓松开。
“我要食言了。”这一次楼砚辞的声音近乎温柔。
符文又是一惊,食言食什么言?还没想明白,下一瞬便察觉这话并非是对着它说的。
只见楼砚辞微微偏头,落在不远处的红衣女子身上,轻唤出了她的名字,“南徽。”
符文抖了两抖,怎么回事,这阵中怎么会有外人进来,还这般悄无声息。
鬼鬼祟祟朝那处游离过去,再感受到女子周身气息的一瞬间,符文一僵,随即立马就掉头乖乖折返。
要了它老命了。
哪里是什么外人,分明是楼砚辞自己的心魔。
心魔无形,原本只能自己看见,如今竟化作实体…阵灵瑟缩回楼砚辞身边,不敢动弹。
……
“那是什么?”
江岸之上,沈令仪眯了眯眼睛,她这次代替她娘,随仙山长老而来,原本见到失踪三百年的楼小仙君就已经出乎意料,如今见楼小仙君似有灭世之举,更觉恍惚。
身边的仙山长老脸色发青:“心魔,那是他的心魔。”
沈令仪心神一震:“楼小仙君怎么会生心魔?他自幼身负仙骨,必会飞升成仙,怎么会生出……心魔,那心魔……又怎么会是……。”
沈令仪遥遥看着楼砚辞身边的女子,终于将那她认了出来。
是很多年前……楼小仙君救回来的那个恶鬼。
她……叫什么来着?
“南徽。”
女子头发披散,坐在倒了一半的镇妖塔边缘,听到喊她的声音,回头瞧了瞧。
楼砚辞上前,半跪下来,抚过女子冰凉的长发,将它们轻轻拢在一起,“我先为你束发。”
“好啊。”女子见到楼砚辞,弯唇一笑,“我从九幽出来以后,都是你替我束发的。等束好发,记得帮我去城西拐角处买栗子糕,要买大娘家的,别买错了。”
“好。”
楼砚辞一边为她挽发,一边应她,手上动作十分熟稔。
女子见状调侃:“你手艺不错,赶得上人间那些专门为新娘挽发的妇人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我看你自己的头发就只是用一个玉冠束起,简单得很。”
“你出九幽之后。” 楼砚辞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女子的发间穿梭,答得简单。
“专门为我学的?”
“嗯。”
“啧啧,小仙君,你心思不纯哦,你可知道在人间男子为女子挽发是什么意思?”
楼砚辞的手一顿。
“嗯。”
“……”没料到他竟真的点了头,女子反而被噎了噎,“小仙君你学坏了,竟懂得反将我一军了。”
“没有将你军。” 楼砚辞轻声回她,“南徽,我不是个呆子。我心悦于你。”
镇妖塔之上,寒风凛冽。
女子怔愣了几息,随即合掌,若有所思:“难怪看我看得这般紧。原来是对我有意啊。”
“我竟没有察觉。”
“快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女子面上露出几分狡黠,想回头看他的神情,一不小心,却扯到了发丝。
“嘶,好痛。”女子喊痛,伸手朝后轻轻打了他,“轻点儿。”
楼砚辞闻言顺从地将动作放得更轻了几分。
见他这般听话,女子一时作弄心起,故意压低声音,装作不满意的模样:“你这人话也忒少了。”
“这样可讨不到女子欢心,我与你说十句,你就回我一个‘嗯’字,也太无趣了些,我要觉得无趣,我可就不会选择与你一起了。”
女子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他。
分明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假话。
楼砚辞的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