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一个怪圈,那就是心里不断反复倒推复盘,寻思自个如何应对水猴和水工道人,才能救下这个重情义的衙差。
直到某一刻,徐青才恍然醒悟,覆水难收,金无足赤,世上哪有尽善尽美,十全十美的事?
想通里面关节,徐青心情顿时舒缓不少。
收拢心神,他看向尸体评价,人字上品。
奖励是一颗避水珠。
传说中,有道行的水妖内丹、龙鱼之目即为避水珠。
至于避水珠有什么作用.
典籍中曾有记载,上古大禹王为降服滍水,曾寻龙脉,定龙嘴,巧藏避水珠,故滍水不敢泛滥,九曲而奔东南。
也有说,避水珠有高低之分,弱的避水珠能使人不溺于水,强的避水珠则有辟海之能,得到此珠的人可以在滔天大浪中辟开一条旱路,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
此外,有些避水珠还能使人下潜到深海,进入龙宫之中
不管什么说法,总得来说这避水珠其实就是个避水、镇水的玩意儿。
徐青好奇心起,于是便拿着那颗珠子来到河边,白蒙蒙的光晕流转,河中水流像是碰到了屹立不动的磐石,分流而过。
跳入水中,徐青似是成了一颗鸡子,身周三尺之距被无形之力隔开水流,纵使潜入水底也行走自如。
徐青把玩着避水珠,这玩意对他似乎有用,又似乎没有作用。
他不惧水,又通水行术,这东西唯一有用的点,便是能隔绝水汽,不至于下水后湿了身上衣物。
看着手中圆润光滑的避水珠,徐青忽然有了想法。
猫儿怕水,最忌讳浸湿绒毛,这东西又生的圆润,要知道猫对圆圆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
倒是正好可以拿回去给玄玉当玩具耍。
收好避水珠,徐青回到岸边,他思索片刻,并未将石泉尸体收走,而是将其扛到了赵中河所在的沙坑旁,暂用沙土掩盖。
眼下赵中河还未苏醒,徐青环顾四周,荒滩上莫说船只,就连半个人影也无。
他从石泉记忆得知,衙门过来的船只早已返回埠口。
说起来那姓薛的衙差着实是跑路的一把好手,他们四个人落入水中,对方愣是没有丝毫犹豫,那果断的样子,就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徐青看向坑里的两人,赵中河皮糙肉厚倒是无所谓,赵元他却是不好不管。
单是对方无视生死,肯直面水猴,下水去营救他,就赢得了他的尊重。
不过现在他却面临一个问题,那便是唤醒两人后,他们怎么离开?
这荒滩之上,了无人烟,也没有船只,总不能让他陪着这俩叔侄徒步走回临河吧?
“该死的薛衙差.”
徐青暗骂一句。
看着直打呼的赵中河,徐青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两人曾经的过节。
“要不是看你平时挺为老百姓做事,爷们真想给你超度了。”
呲了呲牙花子,徐青打褂包里取出一柱迷魂香,插在赵中河头前的沙地上,催使阴火点燃了香头,施展起了造梦术。
今日他要代替衙差亡魂,为这捕头托梦辨明忠奸善恶。
这一日,赵捕头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到自个独坐班房,在灯下观阅案宗。
约莫三更时分,门外忽然刮了一阵莫名狂风。
赵中河听到班房外有人隐隐约约地叫了一声捕头。
“捕头,赵捕头.”那声音异常耳熟。
他抬头观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人,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中不住地呼唤。
“石泉!”
天光拂晓,赵捕头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他茫然四顾,就看到身侧有个白面青年笑呵呵道:“你醒了?”
赵中河醒后不久,赵元也相继醒来。
几人面面相觑,徐青只说自个落入水中不久,水猴便弃他于不顾,许是也觉得他晦气。
总之随波逐流了半晌,醒来就到了岸边。
他沿着岸边寻觅路径,这才遇见昏迷的二人。
赵中河不疑有他,只是他和赵元都讲不清自个是怎么昏迷在这的。
苦思冥想片刻,赵中河忽然对赵元说道:“阿元,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石泉为了救我跳入水中溺亡,他向我托梦诉说衷肠,言你我都是忠义之人,老薛则是个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的小人。.”
“他还说徐掌柜为人诚实忠厚,是个难得的好人.”
说到此处,赵中河摇头失笑:“这梦必然不是真的,那石小子生性怕水,本是个旱鸭子,他就算再犯蠢,也不至于跳入水中.”
赵中河说到此处却忽然顿住。
只因徐青缓缓起身,从旁边的软沙里捞出了一具尸体,那被薄薄白沙掩盖的尸体,正是衙差石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