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看着他那急呼呼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乐,伸手揉了揉赵怀京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急什么呢,没事。”
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儿伤一点,那儿伤一点,都是小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你干活的时候,小心点。”赵怀京道,他真想说要不陈锋就别干了,他一个月干活工资能有多少?一千?还是多少,他赵怀京给就是了,一倍两倍不够,他一个月给陈锋两万,陈锋就待家里不行吗?就天天待在他赵怀京眼前不行吗?
但是赵怀京不敢说,他知道陈锋不爱听这个话。
“知道了。”陈锋笑道。
那时候的赵怀京还以为陈锋手上的伤是干活干的,其实要真是干活,出了事儿陈锋受的伤要比这个严重多了。只是陈锋跟赵怀京在一块儿以后,干什么都挺小心的,以前为了能多点工资,他什么都能干,受伤也是常事儿,今天胳膊擦伤一点,明天腿上多个淤青,什么伤都可能有,陈锋不在乎。
但是现在有赵怀京在乎了。
他不想让赵怀京担心自己,天天跟赵怀京在一块儿,陈锋能不受伤就肯定不会伤着,只是他也没想到手上的伤口能被赵怀京注意到。
“生日快乐。”陈锋将那东西递到赵怀京的手上。
那是个木雕成的小型口笛。
个头很小,所以雕刻起来特别不容易。得先选料,打胚刀,流程一堆,光是磨都磨了陈锋好几天,什么都得慢慢来。
最后陈锋拿着小刻刀刻了好久,这些天闲的没事儿就刻,刻赵怀京的名字。
“我好像,不能给你什么贵重东西。”
赵怀京听了这句话腾地一下落下一滴泪,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泪先落下来了。但他本来也没想哭的,什么贵重东西,房子、车、钱?他不需要这些,他难道会指望陈锋送他这些?陈锋什么都不用给他,他只用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出现在赵怀京眼前,看着他笑,赵怀京就觉得已经足够了,他就觉得这样就已经最好了。哪怕一辈子不过这个生日,只要陈锋在他身边,那赵怀京就觉得足够了。
“小的时候,我们镇上的孩子就拿这个每天吹来吹去的,吹的其实一点也不好听。”陈锋说,“总在爷爷面前吹,爷爷以为镇上的孩子们现在流行玩这个,担心我没有会显得不合群,就给我做了一个。”
“但是那时候,我觉得没意思,也弄丢了。”陈锋道,起初他想找,但是实在不知道被那时的自己丢到哪里去了,时隔多年,陈锋再想起它的时候,也有些忘了当初爷爷给自己做的是什么样子了,因为他甚至也还没有好好看过。
“爷爷做这个用了好长时候,他眼神不好,手上总是被刀划伤,我那个时候很不懂事,没好好珍惜,弄丢了没有敢跟爷爷说,我当时就觉得,就一笛子,还能有多难雕的?”
“我现在才知道有多难。”陈锋看着赵怀京手里那个雕刻的没有很细致的口笛,还有些粗糙的痕迹,“我做的不好,爷爷肯定能一眼就看出来跟当年那个不一样了吧。”
赵怀京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他握紧这个口笛,搂着陈锋的肩道:“哪儿不好了,我就觉得做的挺好的,从没见过这么好的。”
赵怀京是个急性子的人,这种手工类的东西他一概做不了,小学的时候有手工作业,赵怀京最头疼这个,班里的同学要么做个汽车模型、要么做花、树、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有模有样的,赵怀京做不来一点,他只会用纸叠个小船,做其他的东西一概做的四不像,被老师批评过不少回,说赵怀京这辈子当不了艺术家。
“你知道么,”赵怀京回忆道:“我是个急性子,小时候有手工课,别人都做出花来了,我这边连个基底都没起呢。关键是手工课还贼多,最后期末评选,我们班就35个人,我排第34个,因为还有一个请假了,没考试。”
赵怀京哈哈笑了,他摸着这个口笛,语调难得的轻快,也有可能是释然,“当年我要是有这个,别说第一了,那个手工课老师肯定不会再批评我了,得握着我的手跟看个宝贝似的说赵怀京你以后肯定能当什么什么家。”
“陈锋,谢你了。”赵怀京说,“做这个很费劲吧。”
一定很费劲吧?花了很长时间吧?做这个的时候也很无聊吧。
他半响来了一句,“我值得你这么费劲么?”
“没有费劲。”这下换陈锋搂着赵怀京的肩,他道:“也很值得。”
“早知道我多做点了,做个小鸟、做朵花……”陈锋说。
赵怀京有些疑惑,问:“做那么多干什么?”
他听见陈锋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像缕风一样拂过赵怀京的心,带动着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让那个老师多夸夸你。”
赵怀京咬了下下唇,他愣了好一会儿,嘴硬道:“要他夸干什么。”
陈锋搂着他的肩,赵怀京此刻真的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傻乐了半天,他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不再需要那些个老师在身边夸他有多厉害是哪块哪块料了。
在叶云姐家里的时候,赵怀京没许愿,其实他现在已经不许愿了,他二十多岁,过生日也是玩一场,听身边朋友说两声,生日快乐,今年赵公子也万事如意啊。
“今年我想许个愿望。”赵怀京说。
赵怀京刚想摸兜,陈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摸出来一个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权当蜡烛的火光了。
他还依稀记得小时候的愿望,像什么,像什么……
赵怀京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反正应该就是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好像也没实现,也可能实现了,不过赵怀京没发现。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