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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抚稳她的腰,确定她稳稳立地后,才弯下腰帮她穿好鞋。

  “来,慢慢地走。”

  六七日没下地了,踩在驼绒地毯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一个踩着棉花的不倒翁。

  杖刑打得她皮开肉绽,幸好有药嬷嬷独家秘方金创药,伤处已好了五六分了。

  “你呀,就是头倔驴,”药嬷嬷心疼得直发牢骚,“非要逞能。”

  “你就当我出房门透透气呗。”苏祈安艰难地跨出门槛,空气中有清清丽丽的桃花清香。

  独孤胜是外男,未得主人准许不准入垂花门、进内宅。

  多日不见苏祈安,他十分挂念,提着紫藤花篮跑过来,立在石阶下,微仰那张长满络腮胡的胖黑脸,满嘴的思念。

  苏祈安夸他嘴甜,命他一会儿去账房处领赏钱,复又伸手,在篮子里捻起一粉色花瓣,仔细端相。

  “千万记得挑新鲜的摘。”

  “属下就快把桃花园的花摘光了,摘了有二十几篮,全铺在这院子里了。”

  苏祈安目光越过他发顶,落向满地的粉色,轻轻柔柔的一层,像是下了场桃花雪似的。文静清雅且夺目,使人舍不得移开眼。

  甚好甚好。

  “再多撒一些,铺得厚实点,每株发财树旁要点支蜡烛,沿着院门口的小路一直点到主屋门前。”

  独孤胜是个粗人,但看得出苏祈安是要给郡主殿下准备惊喜,用心道:“天色已经昏黑下来,郡主许是要回来了,属下多叫些人手来帮忙。”

  “你且去吧。”

  音落,起了微风。

  药嬷嬷道:“我们先回屋吧。”

  苏祈安眉飞色舞,心情全写在脸上:“不要管我,你去庖厨瞧瞧厨娘们的菜做得如何呢,万万不能有差池。”

  药嬷嬷称“是”,两片嘴却是轻微翕动,明摆着欲言又止。

  慢吞吞转身回屋的苏祈安用余光瞥见了,不满道:“嬷嬷是我的亲人,何时有话还藏着掖着了?”

  “奴婢只是觉得郡马对郡主……过于上心。”

  大毅重农轻商,苏祈安虽然出身商贾,但富贵泼天,自小娇贵的养大,难免养成唯吾独尊的性子,绝无对任何人有过这般……重视。

  药嬷嬷恍然一抬眉,发现苏祈安猝不及防地红了脸,神色甚至含羞带怯。

  药犌“?”

  “只因十位把头同我讲,”苏祈安腼腆道,“用真心。”

  “??!”

  药嬷嬷一头雾水地去了……

  苏祈安没上床,确认药嬷嬷走远后,吩咐下人去库房搞了根手杖来。

  她一面撑着手杖,一面自强不息的换好衣裳束好发,长身玉立于屋檐下,静侯郡主殿下的大驾。

  手杖一会儿换在左手一会儿换在右手。

  还心血来潮地在花篮子里翻出一支桃花别在左耳,忽尔又换去别在右耳。

  安分一阵,又将那枝花横叼在嘴里。

  一系列孔雀开屏行为,搞得灼灼院的丫鬟婆子云山雾罩。

  丫鬟们:郡马这是咋了,骚里骚气的。

  婆子们是过来人:郡马是被爱情骚坏了脑子。

  夜幕彻底临下,疏星淡月。

  提前得了吩咐的门子飞跑进灼灼院,像是禀告大喜事:“郡主回来啦。”

  苏祈安挥退他,指挥早就各就各位的丫鬟婆子:“快快快,灭灯笼,点蜡烛。”

  丫鬟们爬上竹梯摘掉屋檐下的灯笼,落回地,立马用肩扛起竹梯,小跑着走掉。

  婆子则挨个点亮一地烛光,也小跑着走掉。

  一个个麻溜得很。

  “主院外头为何没挂灯笼?”银浅小声嘀咕。

  “许是郡马已经睡下了。”颜知渺足尖踢着一小石子,哒哒哒地滚出老远。

  “郡主小心脚下。”

  银浅走了两步不满道,“这帮懒仆,苏宅就一个主子不成,真不把郡主放眼里,我明儿就去跟王爷王妃告状去。”

  颜知渺打趣她脾气越来越坏,摸着黑,缓缓推开院门。

  吱嘎——

  门轴发出细小的响动。

  花香冷不丁地侵入鼻息,微凉的夜,烛光百点,似星芒密密镶镶,璀璨似银河流泻落九天。

  壮美绚烂的风景颜知渺赏过,唯独此刻,有缕缕暖意注入心头。

  “真美!”银浅喟叹着。难怪四周灭了灯,原来是郡马藏了惊喜。

  她识趣地退下,合好院门。

  颜知渺踏着厚实的花瓣入了院,与小路尽头的苏祈安遥遥相望。

  烛光溶溶,那抹墨色身影似隐于薄雾之中,如梦似幻。

  她羞涩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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