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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受到上方投射下来的幽怨视线,他唇角弯了一瞬,又在眼前的狰狞淋漓中消弭。

  上身的血已然全部止住,约格泽昂撑了下地移到凌长云身前,抬着他的腿弯将腿屈起,一缕一缕地将布料自伤口上剥离下来。

  裤腿宽松,倒是没什么触碰就卷了上去,腿上的鞭痕没有上身多,但一条条深可见骨,旁边的皮肤也起了青红,在白皙的底色上刺眼异常。

  约格泽昂攥着治疗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再度沉默下来,捏着仪器一寸寸覆过去。

  身上还是疼得紧,但不知道是止了血也习惯了,还是因为刚刚那堪称气人的游戏,凌长云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由骨而生的疼意也不似之前那般磨人。

  没了衣物的遮挡,寒风透过小窗直接袭上了皮肤,红药的烧灼与潮湿的寒冷一并卷起,带去的是自内的烫热。

  “叩叩叩。”

  房门被人叩响。

  “四殿下,紧闭时间到了。”

  “……知道了。”

  治疗仪扫过最后一抹血痕,约格泽昂关了仪器收回口袋,小心地将凌长云的裤腿拉下。

  被鞭笞又撕开治疗,凌长云身上的衣物已是破碎不堪,约格泽昂脱了大衣和中衫,揽了凌长云的背将绵软的衣料垫在他身后,隔绝冻冷的寒墙,又取了长大衣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前。

  大衣很厚实,盖上来还带着那人的体温,身上骤然就温暖起来,止了血的伤口也没有先前那种液体串流的疼痒,凌长云一直无意识紧攥的手指也松缓开,顿了一秒又伸出,没多少力气,只是轻勾住军雌的内衬袖口。

  约格泽昂刚要起身便察觉到左手细弱的力道,他停住了动作,又半跪了回去:“怎么了?”

  凌长云:“消息传出去了吗?”

  约格泽昂顿了一秒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还没有。”

  凌长云看着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约格泽昂低下头,手腕一转握住他的手,触上去都是一片冰凉:“怎么散?”

  在他握上来的那一瞬间,凌长云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发了颤,手背的温热太过真实,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了眸,视线落在右手上,潜意识里不想收回:“自然是大加渲染我的惨状,越惨越好,反正他们现在也看不到。”

  约格泽昂掌心合拢,拇指在尚且完好的皮肤上摩挲着:“已经很疼了。”

  皮肤上蓦然有些痒痒的,凌长云下意识地往回抽,又在下一秒停住动作:“传言嘛,还是应该夸张一点。”

  “……”再细微的动静在此刻的凝神中也被全然放大,约格泽昂手指上移,将雄虫的手更加严实地裹在手心,没怎么用力,只是稍紧了紧:“好,知道了。”

  凌长云觉得耳根有些发烫,许是开始烧起来了,他低了低头,不再往那边看:“时间到了。”

  “嗯,”约格泽昂应了声,将他的手轻搭在大衣上,“治疗仪在左口袋,流血了就按开关隔一指节距离扫过去;退烧片在右口袋,低烧嚼一片,高烧嚼两片。没有止疼片,你现在不能用。”

  他点着凌长云手腕上的光脑,将约格泽昂的光脑码输进去:“撑不住了给约格泽昂打通讯,我带你出去。”

  凌长云一边听着一边点了头,听到最后一句抬起头,调侃了句:“四殿下还带头违规啊?”

  约格泽昂笑了笑:“反正没工资可以扣,违就违了吧。”

  他抬手抹去了凌长云颈上最后一点儿溅上去的血迹:“走了。”

  凌长云点了下头:“嗯。”

  直到房门再度关上,凌长云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夜星隐下去了,一切都归于黑暗。

  ……

  希边得尔冕下受刑关紧闭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主星,其状之惨在各路人的再传又再传中愈发渲染起来,到最后已然成了“百孔千疮,命不久矣”。

  虽然议阁及时辟谣,但相关传言还是在暗中一发不可收拾。

  数千上万种流言和议阁官方公布的惩罚实据都在证明着——

  虫神不容亵渎,

  神意不可侵犯。

  就是最强精神力冕下渎神也会受重刑。

  就是雄虫犯了律规也会被重罚。

  就是雄虫,

  也可以被施以重刑!

  自希边得尔受刑之日起,雄虫千百年来坚不可摧的无上荣威,被打出来一条细小的裂痕。

  细小的,裂痕。

  却也足够让人惊惧狂喜。

  ……

  祭司殿。

  “祭司。”

  祭司伸手倒了杯茶水,吹着饮了下去:“快死了?”

  “是谣言。”雄虫道。

  “谣言?”祭司挑眉,“很快就不是了。”

  雄虫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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